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司馬相如
關(guān)于白惜墨,晨昱知道,應(yīng)該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可每次涉及到他,晨昱即便是想坦白,也會變得失語;想抗拒,可惜身不由己。
晨昱堅定地相信自己至死,乃至到來世,心中也能烙印關(guān)于白惜墨的一切記憶……
如果說一男兩女的相遇,女主只有一個的情況下,晨昱不得不有些沮喪地承認女主角應(yīng)該不是自己,但她卻理直氣壯地認為——女主角應(yīng)該是自己。
三年前的這個時候,同樣是金秋九月墨菊飄香,同樣是開學(xué)報到(高中),晨昱和柳璇paw in paw(爪子拉著爪子)像兩只春天的小鹿徜徉在校園,一時興奮難免蹄子躥得快了些,雖然有失淑女風度,卻也不失真性情。
在風度和性情博弈中,柳璇不小心撞到了人。晨大小姐則由于地球引力和慣性原理,一時收不住腳步,就是因為這個,她才錯失了這場邂逅場面的女主角色。盡管,她只距離男女主角的曖昧現(xiàn)場不足兩米之遙。
因為柳璇不長眼,將對方手里的書本和水杯撞了個天女撒花,晨昱在兩米開外,看著不銹鋼的水杯遠遠滾去,本能地突發(fā)善心幫忙去撿。
卻不想兩米外,柳璇和那個男生一起彎腰去撿地上的書本,就像肥皂劇和老套的言情小說的狗血橋段一樣,他們的狗爪子不長眼地按在了一起。
不同于肥皂劇和言情小說的是,柳璇沒有右手。盡管紅著臉慌忙將“手”縮回。而這位男主角顯然受到了驚嚇,居然不知死活地說:“你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
兩米開外的晨昱都不用勞駕腳趾頭去想,都知道出事了?;琶f了過來,不由分說把杯子往男生手里一塞,回頭重新拉起柳璇的“手”,關(guān)心地問:“璇璇,沒事吧?”
柳璇沒有說話,長發(fā)掩住了臉頰,看不見表情。不過以晨昱與柳璇相識三年的交情和對她的了解,也不難猜到。
男生喃喃地說:“你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不會……好像……不是我弄得吧?”
晨昱感覺自己的七竅快要冒煙了,怒道:“哎,我說你這個人怎么這樣呀?我們不小心撞了你,是我們不對,我們給你道歉,幫你撿東西,即便是摔壞了我們賠償也沒什么大不了??赡阋淮竽猩膊荒芷圬撊搜??”
男生似乎還沒有回過神兒來:“我……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沒錯,我家璇璇生下來就沒有右手,可那又怎樣?這絲毫不能影響她的美麗善良!再說,是她希望這樣嗎?你一大老爺們兒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么男子漢……”
晨昱似乎罵著不過癮,還打算用犀利的眼神殺死對方。在她抬眼看到白惜墨的那一瞬間,時間停止,宇宙停止旋轉(zhuǎn)。
白襯衣藍牛仔,身材修長,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粸鹾谏铄涞难垌?,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yōu)雅。
如果非要說一個缺點的話,多年后晨昱才勉強歸結(jié)出一點,那就是,白惜墨當時有幾分不好意思的尷尬表露在臉上,顯得不夠瀟灑大氣。不過,雖然欠缺完美,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英俊帥氣,也不影響晨昱和柳璇對他的傾心仰慕。
當時的白惜墨不理會她倆人花癡泛濫、垂涎欲滴,慌亂間連連道歉,沒等倆女生說話,匆忙撿起地上散落的書本倉皇而去。剩下晨昱和柳璇魂不守舍、呆呆傻眼。
高一,柳璇和白惜墨分到了同一個班,為此晨昱對天長嘆,抱怨上天不公??赡苁且驗槿雽W(xué)第一天的偶遇,白大帥哥對柳璇很是照顧。幫她打熱水,幫她值日,當然對于學(xué)習不咋地的柳璇,白大帥鍋幫她復(fù)習功課,也是在所難免的。鑒于白大帥哥平日為人沉默寡言,雖不至于冷若冰霜卻也不茍言笑,加之他對柳璇照顧有加,區(qū)別對待,因此倒為柳璇平添不少花癡女生的嫉妒和白眼??砂状髱浉鐚α苏疹櫷猓菜茮]有其他的想法。
而晨昱,慚愧地說,是因為近了柳璇這個樓臺才漸漸靠近了白惜墨這個“月”。
這所重點高中是寄宿制的,大多數(shù)學(xué)生都是住校的,只有極個別學(xué)生通過申請可以例外。而晨昱有幸和白先生同在例外之列。
一次放學(xué),在校門口發(fā)現(xiàn)白大帥鍋獨自步行的身影,晨昱忍住心跳,故作坦然,緩緩繞到他身邊。不過在這之前,她對著手機屏幕整理整理頭發(fā),努力使自己笑的好看,也好讓左頰的酒窩顯得更深邃,更漂亮。
忘記是誰說過的,天下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邂逅,背后都是刻意和別有用心!
晨昱承認!她就屬于這百分之九十九!
“嗨,白惜墨?!真的是你呀?回家嗎?要不要一起?”晨昱緩緩騎行經(jīng)過他身邊,強忍著自己眼中的紅色大桃心和幾欲跳出胸腔的心臟,深呼吸一口,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問。
沒想到的是,白惜墨一個箭步躥上自行車后座,晨昱一個猝不及防險些摔倒。某人這才淡淡地說:“看來你的技術(shù)不太靠譜呀,不如你我換換位置,換我來載你吧?!?/p>
天哪!是老天終于聽到她的祈禱,還是哪位好心漂亮的天使姐姐遂了她的心愿?
這是晨昱自從認識白惜墨后,從他嘴里聽到的最悅耳動聽的話!
晨昱記得那天云淡風輕,鳥語花香,微風調(diào)皮地鉆進他的白色襯衫,鼓鼓地撐起,摩擦著她的發(fā)絲面頰,麻麻地、癢癢地,卻是甜甜地。
從此后,他們放學(xué)就一起走。
剛開始倆人不怎么說話,晨昱是沒出息,心跳的幾欲窒息,記得很多書本上描寫初戀都說是心如撞鹿,以前晨昱不怎么理解,心怎么能像小鹿一樣呢?自從認識白惜墨,她明白了,心何止如撞鹿呢?鹿都快要把她的心撞壞踏碎了!??!
跟白帥哥說些什么呢?晨昱平時詩詞歌賦,野史趣聞?wù)f起來口若懸河,也不知道為什么一旦到了白惜墨面前,就變得吞吞吐吐,不知所云了。白惜墨見晨昱不怎么說話,本來就不是話癆的他就更加沉默了。
兩人都這么裝啞巴這不是好兆頭。晨昱在請教了李哲曦之后,得到的啟發(fā)是——找倆人都比較熟悉的人或者感興趣的東西。
晨昱思索一下,白惜墨感興趣的是什么?不知道!
帥鍋感興趣的能是啥?腳趾頭想想也應(yīng)該是美女吧!
可同性相斥,晨大小姐才不要在心上人面前提什么美女!別說美女,就是丑女也不行!
那就找個兩人都比較熟悉的……自然是非柳璇莫屬啦。晨昱感謝白童鞋對好友的幫忙照顧。并對他講自己和柳璇在初中的友誼。他微笑著說可能認識的人不多,所以柳璇是他第一個見過的殘疾人,哦,不是,應(yīng)該說是有些缺陷的人。他只想盡自己微薄之力幫助她。
后來,慢慢熟了起來,他們的話題就從柳璇轉(zhuǎn)到了熱播電視劇、名著、熱點之類。無可否認那段時光,放學(xué)回家成了晨昱最幸福、最期待的事兒,為此她多次阻止并拒絕父皇老爸的車接車送。為此沒有少挨李哲曦和唐冰的嘲笑。不過,她不在乎。
高二文理分科,晨昱終于如愿以償?shù)胤值搅肆莻€班,想到能和白同學(xué)同窗苦讀,順便可以眉來眼去、暗送秋波,光是想想就覺得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