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民之溺,由己之溺;憂民之饑,由己之饑?!嚹?/p>
第一次住集體宿舍的感覺真新奇!
晨昱長這么大從來沒有住過宿舍,當(dāng)天晚上不顧老爸老媽的勸阻,早早在家用過晚飯,便興致勃勃地回到了宿舍。
抬眼看看依舊空著兩個床鋪,不僅納悶兒,不知道這姍姍來遲的李一諾和宿舍長鄭紅方究竟是何方神圣,都過了報道時間啦,居然還不來,就不怕被學(xué)校開除么?
晚上四個女孩子洗漱,汪茜茜第一個搶占了衛(wèi)生間,呆了四十分鐘才出來,剩下的三個女孩子謙讓半天,推辭不過,晨昱第二個去洗漱,郭秀彥第三個,房素梅最后一個。
房素梅去洗漱時還不肯換睡衣,依舊穿著白天的八十年代的衣服進(jìn)去,過一會兒,她穿著街頭地攤上常見的大背心大褲衩,低拉著腦袋,一副鄉(xiāng)下小媳婦模樣,羞羞怯怯地出來。
郭秀彥看她的一身打扮,笑道:“小梅,咱倆的衣服像情侶裝。你們看像不像?”
汪茜茜撇了一眼她倆,陰陽怪氣地說:“所有地攤上二十塊錢一套的衣服都像情侶裝?!?/p>
房素梅臉變得更紅了,低下頭,怯怯不語。郭秀彥生性豁達(dá),不以為意,笑笑不語。
晨昱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笑道:“你們看,素梅的皮膚好白呀!白天竟沒有發(fā)現(xiàn),你們瞧她的玉臂和長腿堪稱肌膚勝雪、那個詞怎么說來著……霜雪……對,欺霜賽雪!”
郭秀彥看了看,也笑了:“我本以為昱兒是我們宿舍最美的,當(dāng)然也是咱們班里最好看的。竟沒有發(fā)現(xiàn)小梅皮膚也這么好?!?/p>
房素梅臉飛紅,似乎羞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趕緊爬到自己的上鋪,用被單裹住了自己,只留下腦袋露在外面。
晨昱一邊用吹風(fēng)機(jī)吹頭發(fā),一邊微笑:“其實素梅的眼睛最好看的,像是放在白玉盤里的黑曜石……”
郭秀彥在洗換下來內(nèi)衣,頭也沒有抬:“你們都生得好,哪像我……不過,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無論生成什么樣,我都感謝他們。至少,我難看是難看了點,但至少沒有缺胳膊少腿,相比那些殘疾人我還是很幸福的,當(dāng)然如果能像昱兒那么漂亮,小梅那么白皙自然更好了。”
汪茜茜冷哼一聲,放下手里瓊瑤阿姨的小說:“房素梅,我想問你一件事?!?/p>
房素梅抬起頭,睜大眼睛,低聲問:“什么?”
汪茜茜清清嗓子,皮笑肉不笑:“聽說您們山溝溝里,村民是不是對家里很窮、又惹人討厭的孩子很是瞧不起,經(jīng)常欺負(fù)他們?沒準(zhǔn)兒也會用口水唾棄她們的臉?”
房素梅一臉茫然:“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汪茜茜笑道:“不懂?那我就說明白些。請問你小時候是不是經(jīng)常遭人唾棄,才會臉上長那么多麻子?她們還說你白凈?哼,咱們宿舍最白凈的人是我?。 ?/p>
房素梅無辜的眼睛淚光閃閃,喏喏半天,說不出話來。
晨昱被汪茜茜這傷人的話雷倒了,放下手中的吹風(fēng)機(jī),定定地看著汪茜茜,幽幽地說:“茜茜,雖然我們倆是一個城市,但長在市中心的我也不太明白你們郊區(qū),哦,不,應(yīng)該說是城市的貧民窟,請問,在你們那里,人們是不是對又刻薄又惡毒的小孩子特別厭惡,會逼她們從胯下鉆過去以示懲罰,是也不是呢?”
汪茜茜怒視著我:“晨昱,我都跟你說了。我們是郊區(qū)不是貧民窟!再說我也不知道你胡言亂語些什么?這和房素梅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呀?”
晨昱清了清嗓子,笑容燦然:“這和小梅沒什么關(guān)系,她長得又不矮。我就是好奇,你長那么矮,是不是小時候就這般惹人討厭,受過的胯下之辱多啦,就再也長不高了。我說妹子呀,你即便崇拜韓信,也不能用這種方式向淮陰侯(韓信被封為淮陰侯)致敬吧?!?/p>
汪茜茜將手中的書狠狠摔下,那一刻晨昱真擔(dān)心瓊瑤阿姨會不會在千里之外的寶島心痛萬分。只見汪茜茜一手插著腰,一只手指著晨昱,以震耳欲聾的聲音咆哮道:“晨昱,我又沒有說你,你干嘛辱罵我?別以為你老爸是局長,你就耍大小姐脾氣隨便欺負(fù)人。告訴你我汪茜茜不吃你這一套?!?/p>
晨昱心下好奇:“丫的,這廝是怎么知道本宮家里情況的?先不管它。本宮得先把這廝滅了再說。讓她以后不敢再隨便欺負(fù)人?!?/p>
想到這里,晨昱用手指做梳,故作慵懶狀,緩緩梳理長長的秀發(fā),看也不看她,輕輕地說:“人先自辱而后人辱之。這是老祖宗流傳千年的話,不用本宮教你了吧?你要是實在不懂可以去查查字典。再者,念在你又丑又矮還沒有家教的份上,本宮不吝嗇替你家長給你普及一下禮儀:——別用手指著別人說話,因為你一個手指頭對著別人,卻又三個指頭對著自己,不信,你自己瞧瞧看?!?/p>
看著汪茜茜氣急跺腳,晨昱心情大好,微笑道:“不用謝了,跪安吧?!?/p>
郭秀彥趕忙打圓,免得倆小家伙在開學(xué)的第一天就掐起架來。忙打斷她倆,說了一些和事佬該有的臺詞,還有團(tuán)結(jié)和睦的話。
晨昱表示虛心受教,卻故意不向汪茜茜致歉。宿舍的燈自己熄滅了。大家躺在自己的鋪位上,睡著睡不著不清楚,至少不在有人說話了。
晨昱躺在上鋪睡不著,怕影響下鋪的郭秀彥睡覺,連翻個身都是放慢速度緩緩地。心里卻在郁悶:今天第一天入學(xué),為什么我家白惜墨還沒有跟我聯(lián)系,別說電話,就連個短息也沒有。(04年的時候還沒有微信哦。)
是不是該出去跟他打個電話呢?
哦,不行!他沒有手機(jī),我又不知道他宿舍電話號碼,只能坐等他聯(lián)系我了
備注:憂民之溺,由己之溺;憂民之饑,由己之饑。出自宋代鄧牧的《見堯賦》,意思為:擔(dān)憂人民的困境,就像為自己的困境擔(dān)憂一樣,擔(dān)心人民的饑餓,就如同擔(dān)心自己饑餓一般。在這里作者把廣義范疇的“人民”改為“朋友”。在此意指晨昱行俠仗義,幫助弱小的房素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