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罪惡根源
“他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所以盡管心中已有了想法,但他并未表現(xiàn)出來,而我,又一向未曾對’滄浪八衛(wèi)’提防過,我以為自己很了解他們,但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那時的我是多么的愚不可及?!?/p>
“當我發(fā)覺我的功力大減時,我才開始警惕起來,但這時已經(jīng)遲了,柳如風已自己站了出來,他要我交出我手中的那一份’滅絕劍譜’?!?/p>
“驚愕之余,我便與他動起手來,沒想到以前他在我手下走不過二十招,而那天,他竟能勝了我?!?/p>
“我沒想到他曾在’仇天殿’殿主身上用過的手段,又用到了我身上!更讓我心寒的是,在柳如風向我進攻時,其他六衛(wèi)竟無一人出手救我!原來,他們竟都要謀漁翁之利!”
“那天,我與柳如風一場血戰(zhàn),最后,我身上中了十一劍,卻仍是讓我逃了出來?!?/p>
“我本希望他們幾個之間能相互爭奪,那么說不定我便可以趁機收拾柳如風;我更希望有人能為我出頭,特別是希望墨山水能做到這一點,但我的兩種希望都落空了?!?/p>
“無奈,我只好把希望寄在我自己身上,我希望自己能將功力恢復過來,然后再手刃了柳如風,哪知挨得時間越長,我的功力散失的越多,到后來,我竟已成了一個與常人無異的人!”
“雖然,我不甘于便這樣放過柳如風,何況,他也從來沒有放棄對我的追殺,于是我知道以我失去功力的身手與他相抗衡,無異是自找難受,所以,我便隱藏起來,做了一個種花采藥的山里農(nóng)人,后來,我又收養(yǎng)了阿羚這丫頭,日子便這么過來了,而且一過就是二十多年!”
聽到這兒,南宮或已有些發(fā)呆了,他沒想到長孫無影當年失蹤的內(nèi)幕,竟是如此,一場在二十多年前就埋下了的禍根,現(xiàn)在才開出罪惡之花。
顯然,仇九天、郁道僧、瘋尉遲、全風云之死,都與那本劍譜有關(guān),而皇甫皇,也應是這個原因而死的。
但,柳如風又是誰呢?顯然,不是“無面人”,也不是“銅面人”,因為他們的武功,都比不上青城掌門人墨山水,而按長孫無影的說法,柳如風在八衛(wèi)中,武功應該是最高的。
讓南宮或擔憂的是,既然墨山水也是八衛(wèi)之一,那么,他將皇甫小雀擄去,自然也是為了得到皇甫皇的那一份劍譜,那么,皇甫小雀被他所抓,與被“銅面人”所抓,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看來,皇甫小雀又是兇多吉少了。
南宮或道:“想不到前輩的失蹤,竟然是這個原因,只是在下卻從未聽說過柳如風這個人?!?/p>
長孫無影道:”不錯,自從十年前開始,柳如風便開始無影無蹤了,我曾懷疑他是否在故布疑陣,要引我出現(xiàn),后來,我明白了,他的目的是為了對付其他六個’滄浪衛(wèi)士’,一則,每一個侍衛(wèi)手中都有一份’滅絕劍譜’,對于常人來說,成為武林中武學最高之人是一種不小的誘惑,尤其是像柳如風這樣武功本就極為高深的人,更能領(lǐng)悟到’滅絕劍譜’的精妙之處?!?/p>
“二則,柳如風當年的企圖已為其他六衛(wèi)所知,盡管其他六衛(wèi)不愿讓天下人知道此事,怕引起更多的窺視者,所以一直未公開此事,但無論如何,他們的存在,對柳如風都是一個替在的威脅,而若是讓柳如風對付其他六人的聯(lián)手,他又是必輸無疑,所以他才采取了匿藏形跡這一招?!?/p>
南宮或道:“這一招的確很高明,這樣一來,時間久了,其他人必定會放松警惕,而且,柳如風又是在暗處,所以那樣一來,勝算便大了好多。”
長孫無影道:“更重要的是如今,他以’無面人’的身分出現(xiàn),其他六人便有可能相互猜忌,而不愿聯(lián)手,柳如風便可候機各個擊破了?!?/p>
南宮或道:“但在下卻知道’無面人’一定不是柳如風?!?/p>
長孫無影驚訝地道:“為什么?”
南宮或道:“因為,’無面人’已經(jīng)死了,死于我的劍下,事實上,’無面人’并非只有一個,死在我劍下的’無面人’就有二個?!?/p>
長孫無影驚訝地看著南宮或道:“‘無面人’既然能殺了皇甫皇,那么他的武功便不在你之下,不知你如何能殺得了他?”
南宮或道:“勝得有些僥幸,所以我受了傷。至于他們殺了皇甫皇,未必就是以真才實學,他們完全可以以各種其他手段來完成他們的事,何況,我所聽到的青城’癡顛四劍’所說的話,也證明了許多人并不知道’無面人’有二個。”
頓了頓,南宮或接著道:“在’無面人’之后,還有一個’銅面人’,但他也已死,而且極有可能是死于墨山水之手,所以,’銅面人’也不可能是柳如風?!?/p>
說到“銅面人”,他不由想起自己曾拾到過”銅面人”的青銅面具,他往懷里一摸,才想到自己已換過衣衫了。
阿羚聽他們二人的說話,已聽得著迷了,見南宮或這個動作,便知道他在找東西,于是道:“南宮大哥莫非要找一張青銅所制之物?”
南宮或點了點頭。
阿羚便轉(zhuǎn)身去翻找,很快她便找到了,將它遞給了南宮或。
南宮或鼓搗來鼓搗去,只聽得”咯”的一聲響,銅面具便出現(xiàn)了。
阿羚有些好奇地將它接了過去,往臉上一罩。
長孫無影沉思道:“做得很精細,很像是柳如風的手藝,他是一個極為聰明之人,不但精通醫(yī)術(shù),還擅于易容、下毒,可惜,他走上了邪道?!?/p>
阿羚擺弄著那張青銅面具,青銅面具在幽淡的燈光下,發(fā)出一種淡淡的幽藍之光,顯得有些詭秘。
長孫無影忽道:“你怎么會牽聯(lián)到這件事當中的?”
南宮或便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長孫無影喃喃地道:“死殿?皇甫小雀?你能為一個本是陌生的人做到如此一步,也算是極為難得了,幸好你走運,要不然你那一身傷,便夠你受的。”
南宮或道:“其實,我并沒有那么無私,我那樣拼死護著皇甫小雀,也因為……因為我很喜歡她?!?/p>
長孫無影一愣,驚訝地看著他。
阿羚也看了他一眼,神色頗為復雜。
長孫無影忽道:“你是否要去將皇甫姑娘找回?”
南宮或道:“不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況,我對她已有過承諾,我必須為我的承諾負責?!?/p>
長孫無影一笑,道:“你自忖能從墨山水手中要回皇甫姑娘么?”
“這……我別無選擇,明知困難重重,但也得一試!”
“好!但我并不欣賞你這種匹夫之勇,現(xiàn)在,我想為你找到一條可行之路,不知你愿不愿意走。”
南宮或道:“只要能救出皇甫姑娘,又不違背做人的準則,我會愿意走的。”
“那我便說了,我要將我的劍法傳授給你。”
他說的很平淡,似乎只是說要把一種很平常的東西交給別人,而事實上卻是獨步武林的曠世絕學!
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
但南宮或只是有些吃驚而已,他平靜地道:“無功不受祿,我會受之有愧的?!?/p>
長孫無影道:“你已救過了我一命,怎么算’無功’?何況,這也不是什么’祿’,也許,高深的武學,帶給你的不一定是好處,而且很有可能給你帶來許多麻煩。何況,我對你并非無所求的,我想要你替我將八部分劍譜全都毀掉?!?/p>
南宮或有點意外,他本以為長孫無影會說讓他去替他報仇的,于是便道:“僅僅是毀了這本劍譜而已?”
長孫無影道:“這還不夠嗎?事實上這一點要做到,并不容易,雖然七衛(wèi)已死了五衛(wèi),但剩下來的墨山水、柳如風不但武功高深,而且極為刁鉆機靈古怪,都是聰明成精的人物,何況,柳如風的行蹤你還未知!現(xiàn)在,這中間又插進來一個’死殿’,也許,死殿便是當年’仇天殿’死灰復燃的組織也未不可,所以,整件事是極為錯綜復雜的,能將這樣的一本極有可能禍害武林的書毀去,你也算是為武林立下一件大功了?!?/p>
南宮或撓撓頭,道:“可我總覺得這有點乘人之危的感覺,若不是前輩中了奸人的陷害,又豈能輪到我來學前輩的劍法?”
長孫無影一臉正色地道:“你便莫要再推辭了,你若想救出皇甫姑娘,以你現(xiàn)在的武功,是根本辦不到的?!?/p>
這句話,一下子說到南宮或的薄弱之處,長孫無影說得有理,墨山水的武功,他是見識過的,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何況,能學到長孫無影那獨步天下的劍法,再為武林除去一個禍害,也未嘗不是好事,那樣,也算給南宮世家爭光了。
于是,他便用力地點了點頭。
阿羚很高興,因為她已看出來南宮或是急于要走,現(xiàn)在卻又留了下來,她能不高興嗎?
長孫無影的劍法果然極為玄奧,加上他的功力已失,所以教授一些動作時,便無法親自作示范了,幸好,南宮或悟性很好,又肯學,進步還是很快的。
一晃二十多天過去了。
南宮或終于將長孫無影的劍法學會了,當然,只是學會而已,要真正的將其威力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卻并非這么快便可以達到的。
能做到這一步,長孫無影已頗為滿意了。
此時,南宮或便急著要離開了,但阿羚一句話,又把他攔下來了。
阿羚道:“明天便是除夕了,你現(xiàn)在出去,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回家也來不及了,倒不如過了除夕再走?!?/p>
南宮或有些吃驚,怎么一不小心,便到了除夕之夜?
他忽然想起家來了,自己這么長時間沒回家,父親還不得急壞了?
可阿羚說得又沒錯,他現(xiàn)在離去,可真是無處棲身。
無奈,他只好又留下來一日。
除夕那日,阿羚做了好多菜,還特地跑出很遠買來一只老母雞,燉了。
但三個人都沒什么心思吃,尤其是阿羚,拔拉著飯,眼圈便紅了。
南宮或又豈能不知她的心?但他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對阿羚道:“抱歉了,我的心中已有了皇甫姑娘,已容不下別的人了?!?/p>
長孫無影一口一口地喝著酒,半天,才從酒杯中抬起頭來,道:“記著,柳如風的一只手缺了一只無名指。”
南宮或不由心中“咯噔”地一下,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缺了一根無名指的人,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是誰了。
好不容易把這沉悶的年夜飯吃完,南宮或推碗道:“我不勝酒力,先去歇息了?!?/p>
其實,他是不愿意面對這有些傷感的氣氛。
阿羚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背過身去。
大滴大滴的淚水從她的眼中奪眶而出。
南宮或沒有看到!
臨走前,長孫無影拿出了“滅絕劍譜”的第八份,當著南宮或的面,將它燒毀了。
南宮或看著如灰蝴蝶般飛舞的紙灰,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感慨。
這足以讓人為之瘋狂喪失本性的絕世武學,便這樣成了一團灰燼了嗎?它燒出來的灰燼與其他紙張燒出來的灰燼,又有什么不同呢?
其實,人本是很脆弱很可悲的,常常不能控制自己所創(chuàng)造的事物,反被它控制住了心靈。比如一把刀,它本來只是一塊被砸扁了的鐵而已,但有人卻用來完成了自己的殺人過程。
如果柳如風學成了“滅絕劍譜”,那么他會不會成為第二個“仇天殿”殿主呢?
長孫無影拍了拍南宮或的肩,道:“你學了我的劍法,以后便相當于你我并肩作戰(zhàn)了,我交給你一樣東西,也許日后用得著?!?/p>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來,用一塊上等的絲綢包著,長孫無影小心翼翼地將它打開,里邊是一塊玉。
這塊玉很特別,竟是通體呈血紅色,有一種懾人魂魄的光澤,南宮或見此玉形狀頗為古怪,盡管他是南宮世家的少主,見過不少古代玉器,卻仍是識之不出。
長孫無影道:“此乃當年’滄浪樓’的信物,見此物,便如樓主親臨?!瘻胬藰恰煌谝话愕慕T派,它雖是以’樓’命名,但事實上它并沒有固定的場所,而且彼此之間的聯(lián)系也極為謹慎,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qū)⑺型T認出來?!?/p>
說到此處,他便將那塊玉交給南宮或,南宮或?qū)⑺赵谑种?,有一種徹骨的冰涼從他手心傳到他的身體內(nèi),果然是一塊上等寒玉!
南宮或已看出這塊玉的圖案是一朵洶涌鼓蕩著的浪花!
以浪花為圖案的玉,恐怕是獨一無二的吧?難怪南宮或一時識別不出來。
長孫無影又將南宮或的“后羿劍”交還給他,道:”這是一把神劍,但現(xiàn)在靈氣尚未打開,方法是有的,不過……唉,一切隨緣吧?!?/p>
南宮或不知他為什么欲言又止,但他對自己的劍是不是神兵并不看重,所以也不再追問了。
是該走的時候了。
阿羚竟一直未出來。
南宮或多少有些愴茫地望了望這間木屋,向長孫無影深深一揖,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他希望自己的身后,會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所以他的腳步放得很慢。
但是,那清脆甜蜜的聲音并未能如他所希望的那樣出現(xiàn)。
直到他越走越遠,終于消失在一個拐彎之處。
他心中暗暗自問道:“也許,我錯了?!?/p>
他不知道,在木屋的窗前,一直有一雙美麗的狐一樣的眼神在默默地注視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
那雙美麗的眼中有哀傷,有自憐,有祝福,有企盼。
在南宮或的身影消失于拐彎處的那片竹林的一剎那間,兩行淚從她的眼中流了下來,清淚漣漣,動人楚楚。
她,本不是一個愛哭的女孩。
長孫無影慈愛地撫摸她的頭發(fā),緩聲道:“如果,他放棄了他的皇甫姑娘,而選擇了你,你會快樂嗎?”
不快樂,不快樂!也許,她根本就沒有快樂的機會?如果南宮或離開了皇甫姑娘,那么她便會失望,可南宮或不離開皇甫姑娘,她豈非也是一樣的失望?
淚流得更歡了,她恨自己為什么不早早認識南宮或?
南宮或不知道在他的身后,有一個為他流淚傷悲的女孩,對他來說,離開長孫無影和阿羚也是有些失落,但也只是失落而已,除了擔心長孫無影下次怪病發(fā)作時,阿羚一人能否應付得了外,他沒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決定向西而行,因為青城的蜀中。
走到有人煙之處,南宮或忽然想起了家,想起了父親,因為,現(xiàn)在是春節(jié),走在路上的每一個人,都是喜氣洋洋的。炮竹,煙花,大紅燈籠和騰騰炊煙,都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家。
家人見自己二十多天沒有音訊,該是如何的焦慮?
于是,他便將自己身上掏了個遍,沒掏出個什么東西來,不由有些失望,倏地,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喜,忙把手伸入懷中,掏呀掏的,掏出一塊玉來。
自然,這絕對不會是長孫無影送給他的那塊玉,而是他們南宮世家的一塊祖?zhèn)髦瘛?/p>
他便拿著這塊玉遞進了當鋪。
那個留有一抹鼠須的家伙拿著那塊玉,東瞧西瞅,端詳了好半天,才不屑地道:“一塊無相的花玉,三十兩銀子?!?/p>
南宮或倒吸了一口冷氣,南宮世家祖?zhèn)髦?,他竟然只出三十兩!別說三十兩,三百兩也不止!南宮伐說過此玉少說得值五百兩銀子!
也不知這鼠須的家伙是看走了眼,還是心太黑。
南宮或忙道:“這可是上等玉,是武林第一世家的祖?zhèn)髦瘛?/p>
“鼠須”冷聲道:”那么他們的玉怎么會到你的手上?我告你這小子,臟物我們是不當?shù)??!?/p>
南宮或氣極反笑:“我是南宮或!南宮世家的少主!我有這么一塊玉,很不正常嗎?”
“鼠須”冷笑聲更響了:”你是南宮世家的少主?那我還是南宮世家的……”
話未出口,卻突然發(fā)現(xiàn)南宮或的頭竟從窗口擠了進來!
這……這是怎么回事?那么粗的鐵欄桿,怎么變得像泥捏的一般,竟被南宮或一掰便掰得歪歪曲曲了。
南宮或齜牙咧嘴地道:“這--玉--到--底--能--當多少?”
“鼠須”早已一蹦蹦出老遠,驚惶地道:“五十兩……啊,不……一百兩!”
他臨時改了口,只不過因為南宮或又將頭伸進來一些了。
南宮或一伸手道:“拿來!”
“鼠須”哪里敢拿過來,忙吩咐一個伙計將銀票送了過來。
南宮或這才將頭縮回來。
離開時,南宮或聽到身后響起了號陶大哭聲,如喪考妣,看來,這個”鼠須”是真的不識貨,掙了一大筆錢,還如此傷心。
南宮或花了二兩銀子,買來衣衫,又拿來筆墨,便給家中寫了一封家書,然后找了一個人,讓他送到蘇州南宮世家。
他給了那人十兩銀子,并且告訴他到了南宮世家后,還會另外收到十兩銀子。
那人的嘴巴都樂歪了。
十兩!二十兩?。《畠摄y子是什么概念?是二頭牛!是一間屋!是一個媳婦!
他接過南宮或的家書,一溜煙地跑著走了,他跑得很快,因為前邊還有十兩銀子等著他。
換了衣衫,南宮或便不會那么不倫不類了。
倜儻的南宮世家少主又回來了。
已是正午,他信步走進一家酒樓。
剛走進去,他便后悔為什么要選這一家,因為他看到三個人,三個與他有過節(jié)的人。
當年,那是他十七歲那年惹下的事端,嚴格地說,是南宮或的不對,因為那時他遇上武當派的人在清理門戶,而他見有四個人圍攻一個人,便“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
結(jié)果,他無意中救下了一個武當派的逆徒,還傷了那四個人中的一個,等他明白事因后,大錯已鑄,他便拔腿就溜了。
武當派后來還是將那位逆徒給滅了,也正因為如此,武當派看在南宮伐的面上,才未曾追究。
但當時出面清理門戶的四人卻仍是極為惱火的,他們是武當“風”字輩武功最高的弟子,在江湖青年一代中,也算是卓而不凡了,沒想到竟還是有一個人傷于南宮或的劍下,這口惡氣,他們表面上是忍下了,但心中卻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了的。
這其中,尤其是被南宮或傷了的那位道號“風陽”的人,更是一心一意地要找回面子。
南宮或與他們一樣,都是少年習性,怎能不了解他們所想?他知道是自己的不對,加上爹爹南宮伐的一番教訓,從此他對武當派的人一向是避而遠之的。
沒想到今日冤家路窄,在這兒遇到了風陽、風清、風飛三人。
他希望他們?nèi)瞬⑽窗l(fā)覺自己,便那么略略側(cè)著身閃了進去。
風陽三人竟真的沒有注意到他,這讓他暗自竊喜不已,趕緊找了個背向三人的位置坐了,準備埋頭吃完了飯,便借機遁走。
當然,他并不是怕他們,十七歲那年,他便能與他們斗個難分難解,何況他現(xiàn)在已學得長孫無影的“天劍!”
但他自知數(shù)年前是自己理虧,便不愿再與武當派的人發(fā)生沖突。
因為心中有點疙瘩,所以他也未多要菜,只要了一碗湯,一個青菜炒肉片,便那么埋頭吃了起來。
卻聽得一個嘶啞的聲音道:“這江湖中看來是永無寧日了,少了個’無面人’,卻又多出了一個’銀面人’,而且武功比’無面人’還高,哎,連我們掌門師祖也驚動了。”
這個聲音,南宮或是再熟悉不過了,除了風陽道人,誰會有這樣嘶啞如被鬼掐出來的聲音?聽在耳中,便如鈍刀割著耳朵,難受得不得了。
沒想到幾年未見,他的聲音仍未改變,而且有了“突飛猛進”之感,南宮或聽得心煩氣躁,心中暗道:“怎么又出了一個’銀面人’,不用說,’銀面人’與’銅面人’、’無面人’是一條線上的人,而且’銀面人’的武功應該在’銅面人’之上吧?!?/p>
看來,風陽道人說得倒是有些道理的,光一個“無面人”,便已攪得江湖中風風雨雨了,何況還有這層出不窮的“銅面人”、 “銀面人”呢?
另一個清朗的聲音道:“沒想到’銀面人’一出現(xiàn),第一個針對的竟是解千草?!?/p>
南宮或的碗幾乎脫手摔在地上了!
解千草?怎么會是解百木的父親解千草?
解千草不是不會武功,只知行醫(yī)的嗎?
南宮或覺得自己的頭開始膨大了。
倏地,他想起了一件事,一下便愣在那兒了。
他突然想起解千草的左手無名指是缺的!
剎那間,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已停止了跳動,而太陽穴上的青筋卻在”撲撲”地狂跳,連他的呼吸也有一些急促了。
解千草便是柳如風?
這怎么可能?南宮或與他的兒子交往了整整十年,十年來,他從未發(fā)現(xiàn)什么。
想到“十年”,他不由又愣了,因為他突然想起長孫無影說過在十年前,柳如風突然從江湖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十年前,柳如風蹤影全無,而南宮或的生活中突然卻多了一個解百木以及他的父親解千草!
這豈非便是一種很明白的暗示?
解千草便是柳如風?柳如風就是解千草?
也許,這真的是一個事實了,可這樣的事實,太讓人無法接受。
在這十年中,他所認識的解千草,可是一個不愛言辭,但為人倒頗為和善之人,似乎他別無其他愛好,一心只鉆進他的醫(yī)藥中,在這十年,南宮或看到或聽到了無數(shù)次解千草救死扶傷之事。
就這樣一個人,怎么會是蛇蝎心腸的柳如風?
更奇怪的是,南宮或聽到了長孫無影的話后,已認定了“無面人”是柳如風的人,但現(xiàn)在,“無面人”的同伙卻向解千草出手了,如果解千草便是柳如風的話,那么便等于說是柳如風的屬下向柳如風出手了。
這,于情于理,都是說不過去的,除非,這又是一場與二十多年前同出一轍的嘩變!
想不明白!
但無論如何,解千草一定不簡單,否則,“銀面人”不會平白無故地向他出手。
“銀面人”動手了沒有?換句話說,解千草死了沒有?
如果是別人在談論這事,他早已忍不住要過去問個明白,可惜他們是武當派的人。
他只有默默地聽著。
只聽得一個渾厚的聲音道:“唉,這事真是一塌糊涂,亂七八糟,誰又曾想到解千草會是當年俠名滿天下的柳如風呢?”
這個聲音,南宮或也是辨得出來的,他是風清道長,為人老成持重,在三人中武功也是最高的。
此言一出,吃驚的就不僅是南宮或了。
因為風陽道人開口了:“聽師父說,當年柳如風為瓦解’仇天殿’做了很大的貢獻,也算是英名遠揚了,為何他又突然失蹤了呢?實在有些蹊蹺,而今,他以一個行醫(yī)的’解千草’為名出現(xiàn)在江湖,更顯得有些詭秘了。”
風清道人道:“若不是他兒子親口所言,又有誰知道他就是當年的柳如風?不單單是他,當年名揚天下的’滄浪八衛(wèi)’,無一不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極少以真面目示人,至今為止,能認全’滄浪八衛(wèi)’的人,恐怕是少之又少了?!?/p>
聽他們說到解百木,南宮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雖然聽他們?nèi)绱苏f,便說明解百木還活著,但活著,未必就等于安然無恙,所以,他的心便為自己的這位朋友而懸著了。
一直很少說話的風飛道長忽道:“柳如風的武功之高自不必言,那為何竟會死于’銀面人’的手中?”
南宮或的心“格登”了一下:“解千草死了?柳如風死了?”
風陽道人道:”那定是’銀面人’的武功高過他了,’無面人’的武功尚且已那般了得,竟連’刀尊’也殺得了,更何況是武功更高的’銀面人’?”
風清道長道:“這其中的事,一定是盤根錯節(jié),我們局外人一時又如何能明白?倒是新近冒出來的’死殿’,值得留意一下,也許他們便會如二十多年的’仇天殿’一樣掀起一波滔天大浪呢?!?/p>
風飛道長道:”可惜’天劍’長孫無影他老人家已不知所蹤了,否則,就不用怕’死殿’興風作浪了?!?/p>
卻聽風陽有些不屑地道:“長孫無影自然了得,但那已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了,這二十多年以來,江湖好手層出不窮,少了一個長孫無影,卻不會少力挽狂瀾之人!”
聽他的滿腔豪情,倒像自己便是力挽狂瀾之人一般,南宮或不由暗暗好笑。
正在此時,酒樓外又走來一位女子,年約三旬,身著玄色勁裝,肩佩寶劍,別有一種動人的風韻。
她如一陣美麗的風一般飄然而入,但見她曲腰如蛇,雙峰被一身紅色勁裝裹得呼之欲出,連那雙皓腕,竟也有勾魂奪魄的魄力!
酒樓中幾乎所有的男人都向她投望過去。
這是一個成熟且飽脹欲滴的女人,而這種女人,對男人的誘惑,其實比清純少女的誘惑大得多。
那女子卻似乎未曾感覺到無數(shù)雙火辣辣的目光,她旁若無人地走了進來,選了一張桌子坐下。
她所選的,竟是與南宮或同桌!
兩個人便那么相對而坐,南宮或當然不怕她,但他知道她這么一落座,風清、風陽、風飛三人定會向這邊看的,那時,說不定自己有麻煩了。
于是,他的飯吃得更快,幾乎哽著。
那女子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此時,伙計迎了上來,女子未等伙計開口,便道:”我要的菜與對面這位小兄弟一樣。”
南宮或一愕,手中筷子停了那么一下,然后吃得更快了。
紅衣女子一開口,便如乳鶯初啼,極具嬌美之魅力,這一下,引來的目光更多了,連南宮或也覺得渾身上下火辣辣的難受,奇怪的是這紅衣女子卻自若得很!
這時,有一個俊秀男子向這邊走了過來,只見他一身書生氣息,一身湖綠綢衫,配著他那俊秀的面孔,確夠英俊的,只是臉色略略蒼白了些,配上一對微笑黑暈的眼睛,讓人感到有些不順眼。
他竟徑直在紅衣女子的身側(cè)坐下了,笑盈盈地望著紅衣女子道:“大姐,在下不至于唐突吧?”
對于南宮或,他自是不屑一顧。
紅衣女子沒有回答,只是嫣然一笑。
那綠綢衫男子便傻了,愣了片刻,方道:“在下乃春秋公子邊藍月,在下看大姐面生得很,想必是初來此地,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不妨去春秋山莊找我,我必當盡微薄之力。”
紅衣女子嫵媚至極地一笑:“為何如此待我?”
她的笑容,可謂是風情萬種了。
邊藍月心神一蕩,笑道:“因為你的美貌,我一向喜歡幫助美麗的女人,有所回報也好,沒有回報也好,我都很高興。”
紅衣女子“撲哧”一聲笑了,笑得花枝亂顫,笑得邊藍月心神激蕩,突然,她的笑聲止了,指著南宮或道:“邊兄弟真是有趣得很,本來我是有意要有勞邊兄弟的,但我這個朋友卻是不會答應,他一向?qū)ξ夜艿煤芫o?!?/p>
南宮或剛吃完最后一口飯,還未咽下,便那么鼓在嘴里,怔怔地看著紅衣女子。
他不明白為何這紅衣女子要將他也扯上,他腦子迅速地一轉(zhuǎn),未想起自己以前與這樣一個女子有過交往,更別說是什么朋友了。
他的那口飯鼓在嘴中,樣子便有些傻了。
邊藍月的目光已轉(zhuǎn)向了他,樣子有點不好看,似乎南宮或搶了他什么東西似的,但看南宮或的那副模樣后,不由又釋然的笑了。
一個男人要原諒另一個男人,只有一種情況,那便是其中一個男人覺得對方根本無法對自己構(gòu)成威脅的時候。
邊藍月已將頭轉(zhuǎn)向了那紅衣女子,對著她笑道:“大姐真是風趣的很,像你這樣天仙一般的人物,怎么會有這樣一個傻不拉嘰的朋友?”
春秋山莊在這一帶,也算是有些飛揚跋扈的味道,所以他才敢如此說南宮或。
南宮或沒有發(fā)作,他覺得與邊藍月這樣的江湖宵小一般見識,那真的是辱沒了自己。
于是,他站了起來,要離開酒樓。
雖然,他已感到這個紅衣女子來頭有些古怪,但他不愿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扯三拉四,如果紅衣女子有所圖,那么他離開此處,紅衣女子照樣會找上他的。
沒想到他竟已不能這么輕松走脫了。
因為邊藍月這么一鬧,早已引得眾人皆往這邊側(cè)目,當南宮或一起身時,立刻聽到一個嘶啞的聲音道:“想不到竟會在這兒幸會南宮少俠,南宮少俠,你不會不來與老朋友打個招呼,便這么走了吧?”
南宮或心中嘆道:“沒想到還是讓風陽道長認出來了。”
既然認出來了,他也不便再躲躲閃閃了,只好轉(zhuǎn)過身來,先是故作一臉茫然地看了看,然后將目光聚在風清、風陽、風飛三人身上,驚喜地道:“原來是三個道長!幸會,幸會!”
那模樣,倒真像是遇見了多年未見的老友似的。
有人知道武林第一世家南宮世家倒也罷了,可那些不是武林中人的食客心中已在嘀咕:“這個年輕人究竟是什么來頭?先是一個嬌艷女子說他是自己的朋友,現(xiàn)在又有三個道士自稱是他的朋友,倒也是古怪得,此人像朋友滿天下一樣……”
聽了風陽的招呼聲后,紅衣女子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喜,而邊藍月卻是有些驚愕了。
邊藍月不至于孤陋寡聞到連南宮世家也不知道,他不由暗暗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平白無故地惹上南宮世家的人了。
所以那本是頗有些風度的笑容便有些僵硬了,訕訕地掛在臉上。
若不是有佳人在一側(cè)笑吟吟地看著他,他定早已借機溜走了。
風陽道人已站了起來,嘶聲道:“南宮少俠當年可是露夠了臉,江湖中人都說南宮世家的人了得,連一個十七歲的毛頭小子,也敢救下武當派的逆徒!”
他的語氣,已是極不友好了。
南宮或?qū)Ξ斈曛乱恢庇行├⒁?,聽風陽道人如此一說,忙道:“當年我年少無知,犯下大錯,幸好武當派諸位道長寬宏大量,原諒了我的不是之處,在下在此一并謝過了?!?/p>
說罷,他深深一揖。
按理,風陽道人應該沒有什么話說了,當年,南宮世家與武當派早已達成諒解,而南宮或現(xiàn)在又賠了理,也算是恭謙有理了。
但風陽道人一向性子暴躁,遁入空門后,竟還未磨去多少,加上那次與南宮或發(fā)生沖突時,他們武當?shù)乃膫€“風”字輩人物已在江湖中少有名氣,人稱”武當四風”,沒想到卻栽在當時尚是初出茅廬的南宮或手上,尤其是風陽道人,竟還受了傷!
武當掌門人自然不會像他們一樣心胸狹窄,懾于掌門人的威嚴,加上南宮世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他們才沒有興師問罪,現(xiàn)在南宮或卻已離開了蘇州,落了單,那么他們便不愿放過這個討回顏面的大好機會了。
只見風陽冷哼一聲,道:“南宮少俠倒是機靈得很,知道拿我們掌門人來壓我。也好,以前的事,也就罷了,我們不與你計較?!?/p>
聽到這兒,南宮或心中一陣輕松,暗道:“出家人就是出家人,看得就是開?!?/p>
沒想到風陽道人的聲音忽然變得更冷了,只聽得他嘶啞著道:“但今日你與邪派人物相勾結(jié),卻由不得我們不管!”
南宮或心中一股怒意騰然而生,他覺得風陽是得理不饒人,欺人太甚,自己什么時候曾與邪派中人相勾結(jié)了?這不是明擺著血口噴人嗎?想不到出家人也有這一手!
但他還是按捺住自己的性子,強笑道:“風陽道長說笑了,我又何嘗與邪派之人勾結(jié)過?”
只聽得風陽一聲暴喝:“奪魂紅蝶算不算邪派中人?”
此言一出,南宮或吃了一驚,他忽然明白過來,與他對面而坐的女子竟是在十年前便已名揚天下的“奪魂紅蝶!”
“奪魂紅蝶”所揚的名,自然不是她的俠名,“奪魂紅蝶”乃”風月門”門主,早在十年前,這個組織便已在江湖中攪起不小的風浪,當時,有不少武林正派人物死于她們的手下,這倒不是她們的武功如何的高明,而是她們有詭秘異常的媚功。
能不被“風月門”的媚功所迷惑的人,幾乎是廖如星辰了。
她們生性極為淫蕩,與人拼戰(zhàn)時,極使其下流妖術(shù)惑亂對手的心智而取勝,當時,不知有多少威名人物因此而身敗名裂。
沒有人知道她們?nèi)绱俗龅膭訖C是什么。
然后,“風月門”突然平白無故地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便如她們出現(xiàn)時那么突然。
武林秩序重新安定下來,但許多名門正派的年輕人已不知所蹤,這其中,許多人是懷著一腔正義與熱血去尋找“風月門”,要斬魔驅(qū)邪的,卻那么奇跡般地失蹤了。
難道,這位紅衣女子真的是“奪魂紅蝶”?
他忍不住轉(zhuǎn)身向那位紅衣女子望去,卻見她正向自己微微笑著,她笑得很自然,似乎她與南宮或的關(guān)系已極為親密。
邊藍月神色變了變,他強笑道:“既然……既然你已有朋友照應,那么……那么我便告辭了?!毖粤T,便逃飛似的溜走了。
紅衣女子望著他那狼狽的背影,笑得花枝亂顫。
也難怪邊藍月如此驚惶,以他那點修為,無論是南宮世家的少主,還是”風月門”的門主,都足以讓他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是兩個人一起?
南宮或不知紅衣女子為何一定要將自己扯上,他忙結(jié)結(jié)巴巴地向風陽道人解釋道:“其實,我哪認識什么’奪魂紅蝶’……”
他話未說完,便被風陽道人打斷道:“事實便在眼前,你還狡辯什么?你看你的腰上有什么?”
“腰上?”南宮或大惑不解,忙低頭去看。
他這么一看,便驚呆了。
不知什么時候,他的腰上竟塞著一塊粉紅色的手絹!
顯然,這是女人所用之物!
南宮或張口結(jié)舌!不用說,定是那紅衣女子做的手腳!
問題在于,她為什么要如此做?
他這么想,便這么問了。
只聽他對那紅衣女子道:“我與你非親非故,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為什么?莫非你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了?”
“目的?”南宮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突然,他發(fā)現(xiàn)再這么下去,到時真的會說不清了,當下,他便臉一沉:“請你自重些,在下并不認識你!”
言罷,他將那塊粉紅色的手絹用力往地上一擲,轉(zhuǎn)身對武當三子道:“三位道長切莫誤會,此乃他人所設(shè)之陷阱,在下有事先告辭了?!?/p>
一揖手,他便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卻見一條人影急閃,風陽已攔在了他的前邊。
風陽冷聲道:“敢做,便要敢當,身為南宮世家之人,又何必畏畏縮縮?”
顯然,他是一語雙關(guān),既指眼前之事,又暗示從前的事。
饒是南宮或性子再好,也忍不了,當下他便停止了腳步,冷聲道:“是我做下的事,我自會攬下,但不是我做的事,還望朋友你莫要硬往我身上推!”
他的話,已是冰冷刺骨了。
風陽道長仰頭長笑,笑罷,方道:“你終于沉不住氣,惱羞成怒了吧?你以為在這窮山僻壤,便可以與邪派中人明目張膽地勾結(jié)了嗎?告訴你,所謂天網(wǎng)恢恢,想不到被我們壞了好事吧?!?/p>
他一邊說著,一邊向南宮或逼了過來,目光中隱然有挑釁之意。
南宮或一邊后退,一邊道:”我再重復一遍,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女人!”
“不認識?那她為何偏偏與你坐于一桌?為何她又對你那么親密?今日,你們一對狗男女撞在我手中,便別想輕易溜走!”
南宮或的雙目已赤紅,他沉聲道:“我最后說一遍,我不認識這個女人!如果我認識她,哪怕她就是’奪魂紅蝶’,我也沒什么不敢承認的?!?/p>
風陽道人得意地笑了,道:“你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心理話,不錯,你是南宮世家的少主,你武功高強,與邪教勾結(jié),你又有什么怕的?”
紅衣女子忽然開口了,只聽得她道:“你為何如此怕他們?別人把武當派當一回事,我們’風月門’的人卻從未將武當派放在眼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