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娃娃不知怎的出現(xiàn)在了餐桌上,就在廖安身前,玻璃眼珠看著他。
三個手機手電筒的光芒都打在洋娃娃的身上,來自三個方向的光照,理應(yīng)十分清晰了,但是洋娃娃眼睛的區(qū)域始終留有陰影。
“貝貝?”
我試探性地出聲。
2樓也沒有傳來新的動靜,顯然他們停止了交談,不知道是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偷聽,還是貝貝的動作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這是西方的東西,他們膽子也真大,什么都敢養(yǎng)?!?/p>
窮道士嘖嘖地?fù)u搖頭。
看起來他并不害怕這玩意兒,完全沒有當(dāng)初他看見邪神氣息的時候那種恨不得跪在地上站不起來的勁,導(dǎo)致我這個外行也跟著心態(tài)放松。
“這、這到底是什么???”
廖安快哭出來了。
要不是她現(xiàn)在坐在板凳上,恐怕連站都站不住。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窮道士就率先說道:“可能是李洋準(zhǔn)備的,本來是定時從桌子里彈出來,沒想到停電了,他人不在這兒。你看他剛才不是說給我們準(zhǔn)備了小驚喜嗎?”
沒想到這小道士編的還挺像那么回事。
“對啊,別想太多,你看這娃娃不是挺好看的嘛?”
我附和道。
說著伸手將娃娃拿起來,將娃娃的正面對著廖安搖了搖。
我和窮道士的目的無非是盡量不讓廖安摻和到這種特殊性的事件中,都在積極地證明貝貝只是一個正常的無害的洋娃娃。
但顯然老天爺絕不如我愿。
有時候我會覺得老天像個杠精一樣一定要和我對著來,又或者那個杠精是我,絕對不安老天設(shè)定好的程序走。
“丑......丑陋。”
娃娃裂開了嘴,露出一嘴細(xì)密的尖牙。
“丑陋!!?。 ?/p>
洋娃娃發(fā)出刺耳的尖叫。
“她.......”
窮道士還想補救一點什么,然而廖安之間雙眼一翻,昏死在餐桌旁的座椅上。
“算了?!?/p>
窮道士嘆氣,手中的動作卻不慢,一張黃符不知道被他從哪里掏出來一把拍在洋娃娃后面。
然而洋娃娃還在我的手中拼命扭動,完全不受黃符的影響。
“這!”窮道士震驚,“這娃娃的等級恐怕不低,我畫鎮(zhèn)鬼符居然沒有作用!”
“你畫的?”我狐疑地看著他。
看起來他的業(yè)務(wù)能力真的不行啊,除了我們現(xiàn)在耳朵后面貼的這張符,就沒見他還有啥其他的作用。
“不是?。∥覙I(yè)務(wù)能力還是挺強的!明明是你的問題!你周圍怎么都是我平時碰不到的高級貨色!”
我的懷疑讓年輕的道士急得跳腳。
洋娃娃在我手中失去攻擊能力,但她越變越恐怖的樣子還是刺激著大伙的神經(jīng)。
她棉布編織的頭發(fā)越長越長,從里面滲出紅色的血液,流淌在我的掌心中。
“貝貝.......討厭......丑陋.......”
幸好這個時候廖安已經(jīng)昏了過去,不然指不定要給她嚇出什么心理陰影。
我們已經(jīng)陷入了洋娃娃頭發(fā)的汪洋大海中,整個房間里都彌漫著它的頭發(fā)。原本是棉布的假造型變成了真實的頭發(fā),并且像鋼絲一樣堅硬。
洋娃娃貝貝的這句話讓我意識到為什么今天肖琪會突然打扮,大概率是迎合了洋娃娃的喜好。
我覺得窮道士可能還真沒騙我,至少我這幾天沒見過王芳和小孩鬼有這種面貌。
她們不在我房里呆著的時候,只會在樓道里當(dāng)當(dāng)阿飄,飄來飄去的穿墻,不會像洋娃娃這樣制造出這么大的動靜。
“不是說鬼怪在我身邊沒有辦法是用能力嘛?。俊蔽覜_窮道士喊道。
“這個不是洋娃娃的能力!這是它的特性,頭發(fā)才是本體!”
敢情這家伙的身體只是假的,頭發(fā)才是真正的她。
洋娃娃的腦袋在我手中轉(zhuǎn)了180度,表情陰暗地看著我。
它的頭發(fā)像鋼絲一樣,我不敢隨意動彈,我剛剛只是嘗試著抬抬手,頭發(fā)就給我的小臂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而此時,房門也被肖琪和李洋二人打開。
“嚯?!毙ょ魈籼裘迹p蔑地看向我,“看來我們不用請詛咒師出手了,這家伙或許有什么特殊能力讓貝貝無法使用法術(shù),但也僅限如此。”
李洋收斂起一貫的熱情,他看著廖安,不太贊成肖琪的做法:
“這里還有一個普通人,幸好她暈過去了,不然你激化貝貝的行為就是在違反規(guī)定。”
肖琪甩了甩頭發(fā),滿臉無所謂。
“反正我們也違反規(guī)定對同行出手了不是嗎?你還在乎這個?!?/p>
李洋看上去想說點什么,但是他看了眼肖琪脖子上的蛇,最終閉上嘴。
這些頭發(fā)就像觸手,同時也是十分強大的武器。
這給了我一個警醒,就算能讓鬼怪無法使用法術(shù)也不是萬無一失。像洋娃娃貝貝這樣的鬼怪不一定要依靠法術(shù)才有殺傷性,它的本體就能對人造成傷害。
窮道士在旁邊念念有詞,他的身上散發(fā)出淡淡的金光。
“別掙扎了小道士,這里早就被我們提前布下了陣?!崩钛笳f道,“我倒是沒有想到,你們真的敢應(yīng)邀前來?!?/p>
我不清楚窮道士怎么回事,但他們實在是高估了我。
在來到這里前,我沒有把李洋往特殊人群的方向想。不過目前的情況我不也沒有那么擔(dān)心,小邪神不會放任我陷入危險不管。
他現(xiàn)在和我緊密地聯(lián)系在一起,如果我出了問題,想必它也會受到牽連。
所以我打算借著這個形勢獲得更多的信息。
我不管貝貝的頭發(fā)造成的傷口。
任由鋼絲般堅硬的頭發(fā)給我的手臂留下傷口,從頭發(fā)的海洋中搬出一張椅子坐下。鮮血順著我的手臂流淌下來,融在頭發(fā)絲中,洋娃娃貝貝的腦袋又看向我。
這點血對我來說不算什么,倒霉的我常年負(fù)傷,家中都有處理外傷的藥物,已經(jīng)久病成醫(yī),回去自己處理一下就好。
“漂......亮.......”
洋娃娃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眼巴巴地看著我的胳膊。
我頓悟。
之前是我想岔了。
本來以為它只喜歡容貌長得好看的人,其實不是,它是喜歡紅色。
廖安今天穿的一身淺藍(lán)色的衣服,可能哪里觸動了這只洋娃娃小鬼的神經(jīng),再加上肖琪的催化才讓它突然失控。
不過現(xiàn)在我還不能和洋娃娃愉快地交流,我鎮(zhèn)定地看著李洋和肖琪,故作深沉地說道:“既然邀請我來談,那就坐下談吧?!?/p>
這句話居然真的把這兩個人給唬住,他們此前應(yīng)該見過法術(shù)比鬼高超的人,但是沒有見過能讓鬼怪不能使用法術(shù)的人。
肖琪沒說話,李洋接過了話茬。
“兄弟啊,我們也不是要害你。你別生氣,我們也是替人辦事?!?/p>
李洋是個會說話的人,沒有上來把話說得很死。
接著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指責(zé)地說道:“這事真說起來應(yīng)該怪兄弟你不道德,沒事為什么要去偷陳老板的邪神。那邪神給人家村民保護得好好的,你非要拿走做什么?”
保護村民?他說的是人話嗎?
我一般情緒波動不大,此時卻也不免感到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