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彤林知曉秦王計劃有變,送去姜家的那幾封信必然有問題,但想到自家滿門性命,他也顧不得許多,拼命想讓秦王罪名坐實。
“不要說與本案無關(guān)之事?!毙l(wèi)啟忽略了徐彤林語氣中的激動,冷冷開口。
“是!聽聞此事,我便知曉必是秦王怕事發(fā)想要徹底解決此事,心中既是害怕又是后悔,便冒死而來,想著見陛下一面說清事情原委,我一路小心謹慎,掩人耳目,誰知還是在宮門處遇上了秦王的人,若不是侯府護衛(wèi)相救,只怕……”
徐彤林跪在地上,說完后朝著皇帝重重磕了一頭,“陛下命末將為姜家軍副將,末將卻聽了秦王所言,實在有負圣恩,請陛下責罰?!?/p>
“此人是秦王的人?”衛(wèi)啟瞥了眼一旁一直未曾言語的任澤陽。
徐彤林點頭:“是,往日秦王與我談事之時皆是此人相隨。何況方才秦王身邊的夏遠不也認識此人?”
秦王側(cè)目瞪著徐彤林,思索著如何反駁。
早在宮門之處任澤陽便知道,今日無論如何是躲不過去了,神色異常平靜。
上首揉著眉心的皇帝也想了起來為何覺得此人眼熟,前些日子秦王入宮之時身邊跟著的就是此人。
衛(wèi)啟淡淡地看了徐彤林一眼,繼續(xù)問道:“你這些日子既在躲藏又如何能知曉秦王污蔑侯府之事?”
秦王本是想以此反駁,誰知衛(wèi)啟一開口就將他想到的出路堵死了。
“我這些日子一直躲在西郊民巷的棺材鋪里,今日之事已在百姓之中傳開,我便也聽到了此事?!毙焱肿龅浇臆姼睂⒁宦?,雖不乏秦王相助,但更多的到底是靠自己本事,敲擊登聞鼓之時他就已經(jīng)想好了說辭。
他說完,從懷中掏出了幾封書信,遞到衛(wèi)啟面前:“這是昔日與秦王聯(lián)系的書信,上頭也曾提及要偽造信件污蔑侯府之事?!?/p>
聞言,秦王更是駭然,這些信件他分明已經(jīng)讓人毀了,為何還會出現(xiàn)在徐彤林手中?
打算除去徐彤林之時,秦王便想到了不成功的可能,命人毀掉了所有對他不利的證據(jù)。
以秦王的性子,這樣的證據(jù)絕對會在動手之前就毀掉才是,怎會容忍徐彤林留下?
姜合樂皺眉思考著,又想到了褚陽華,心中愈發(fā)肯定褚陽華與秦王有仇。
此刻,秦王才意識到自己中的是連環(huán)計,從信件調(diào)換,到徐彤林出現(xiàn),環(huán)環(huán)相扣……
若是不派人刺殺徐彤林或許還可以找到法子脫罪,如今……
究竟是誰這般費盡心思算計他?他的目光轉(zhuǎn)到了姜合樂身上,誰知姜合樂也正在看著他,目光沉靜仿佛事情已成定局。
不,他不能坐以待斃,秦王看了眼任澤陽,想撇清關(guān)系已經(jīng)來不及,那便只能……
他還未開口,夏遠就已經(jīng)哭訴道:“陛下,任澤陽竟然膽敢在宮門前就刺殺徐彤林,定然是他想要污蔑殿下,您要為殿下做主啊。我拿到信后唯一見過的人就是此人!”
說完,他又看向任澤陽:“你為何要背叛殿下,你這般如何對得起殿下對你的信任?”
夏遠的聲音讓秦王頹廢不已,若只是徐彤林一人之言,他還可以與任澤陽撇清關(guān)系,他如此一喊,豈不是坐實了任澤陽是他的人。
衛(wèi)啟上前接過徐彤林手中信件,即使看到信上的確是秦王的字跡也依舊面色平靜,確認過字跡,他便看向皇帝,“的確是秦王的字跡?!?/p>
與徐彤林通信連字跡都不曾掩蓋半分,秦王當真是自信得很。不過若非秦王這般自信,今日之事也不會這般順利。
何況秦王也的確是個有本事的,在禹王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膽與徐彤林聯(lián)系,還騙過了所有人。
言語間,衛(wèi)啟已經(jīng)讓人將書信遞給了皇帝。
雖說皇帝一向不重視秦王,可到底是自己的兒子,他又怎會認不出秦王的字跡。
皇帝看向臉色蒼白的秦王,冷聲道:“你還有何話可說?”
“陛下,字跡或許并不能說明什么,畢竟臣聽聞秦王送到護國侯府的書信仿的還是您的字跡?!毙l(wèi)啟在皇帝下首聲提醒。
“你的意思是此書信也是旁人仿寫?”皇帝皺了下眉,又看了眼秦王。
衛(wèi)啟頷首:“不無可能,此事事關(guān)重大,自是仔細些好。都城之中不乏書法大家,臣記得前幾日魏家大公子便回了都城,論書法造詣,魏家大公子稱第二,只怕就沒人敢稱第一了,不如請他入宮仔細瞧瞧,免得使秦王殿下蒙冤?!?/p>
聽到這話,姜合樂的目光轉(zhuǎn)移到衛(wèi)啟身上,一時間竟看不透他此舉究竟是想讓秦王脫罪,還是盼著秦王早點死呢。
魏家大公子魏如軒,文采平平,卻對書法頗有研究,年紀輕輕便寫的一手好字,書法造詣許多大儒都曾言自愧不如。
且魏家是清貴人家,世代清明,皇帝對魏如軒也是十分信任的,若不是他其他方面實在平常,早已納入了朝廷。
“就按你說的做?!被实劭粗蛟诘厣系男焱?,再度揉了揉眉心。
全福聞言連忙叫了身邊的小太監(jiān)去叫魏如軒。
“殿下,您快告訴陛下您是冤枉的呀,任澤陽已經(jīng)背叛了您,您可千萬不要顧念舊情!”夏遠著急地看著秦王。
秦王被夏遠吵得頭疼,忍無可忍:“閉嘴,如果不是你個蠢貨……”
話還沒說完,他就意識到不妥,慌忙閉了嘴。
可他方才的氣勢和怒意,便是皇帝也覺得不可思議。
姜合樂瞧著秦王的模樣,只覺得無趣,她還以為秦王能夠一直忍耐下去呢,當真是可惜了。
“殿下?”夏遠也沒想到秦王竟然有如此嚇人的一面,垂下頭不敢說話。
“父皇,兒臣的確冤!兒臣對禹王哥哥再敬重不過,怎么會做對不起禹王哥哥的事情呢,更別提勾結(jié)南詔?!鼻赝踉俣茸鞒雠橙跄樱话驯翘橐话褱I看上去好不可憐。
姜合樂冷笑一聲,也不知道秦王打算如何脫身,如今的情況,可不是裝一裝可憐就能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