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可齊宣榮放棄之事到底并非白紙黑字，如今齊訓(xùn)陽連齊宣榮當(dāng)日入宮到底是不是求得放棄世子之位都不敢確定。
就算齊宣榮真的求了，他也不可能宣之于眾再拉著陛下作證，思及此，齊訓(xùn)陽有些后悔當(dāng)時那么著急請立世子，弄得自己進(jìn)退兩難。
他當(dāng)初也不過是被齊宣榮氣昏了頭，想著既然他不稀罕世子之位便將世子之位留給稀罕的人，未曾想這樣簡單的事竟然會被彈劾。
還是被曾經(jīng)心心念念削爵的葉靖安彈劾，甚至驚動了秦云杰和霍群山，齊訓(xùn)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不過如今卻來不及思考這些了。
“娘，不好了！葉靖安彈劾父親，說是父親不尊長幼秩序，街頭巷尾都在傳陛下怕是想要削爵。”齊宣文跌跌撞撞跑進(jìn)齊余氏的院子，連禮都顧不得行，就嚷嚷開了。
處處被齊宣榮壓在上頭本就是齊宣文的心病，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去了這心病，誰料竟然被彈劾了，還可能削爵。
怎么可能？他還沒有當(dāng)上世子就已經(jīng)連國公府的爵位都保不住了嗎？
心慌之下，齊宣榮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齊余氏，齊余氏肯定會有辦法的。
“什么？怎么回事？”齊余氏面色微沉，看著慌張得不成樣子的兒子臉色更加難堪，“先將事情說清楚?！?/p>
齊余氏聽到彈劾之事，首先想到的便是姜家與齊宣榮搞鬼，并未往削爵之事上想，聽到齊宣文說可能削爵，她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她謀劃多年眼看就要成功，決不允許橫生枝節(jié)。
既然說的是齊訓(xùn)陽不尊長幼秩序，那便將前頭的絆腳石挪開好了，幾息之間齊余氏已經(jīng)有了主意。
那邊齊魯元朝著齊訓(xùn)陽保證若是出事絕不會袖手旁觀，回到家時齊訓(xùn)陽已經(jīng)沒有那么害怕，心中所想全是此事與齊宣榮脫不了干系。
齊宣榮入宮之事他越想越覺得可疑，若他當(dāng)真自請放棄繼承人之位，皇帝又怎會到今日才下旨。
張氏與齊訓(xùn)陽乃是先輩定下的婚約，對張氏這個妻子，齊訓(xùn)陽心中不喜，連帶著對齊宣榮也喜歡不起來。
若不是齊訓(xùn)陽與姜家定下婚約，他根本不會管齊宣榮，而如今他對齊宣榮更是厭惡至極。
“公爺，聽聞朝堂之上有人參您？都怪妾身，若不是妾身與公爺相識太晚，連帶著文兒也不能成為公爺?shù)拈L子，如今也不會有這樣的事。”齊余氏靠在齊訓(xùn)陽身上，一開口便是泫然欲泣的表情。
伏低做小是齊余氏最擅長的事情，如今更是做得行云流水，“妾身沒想到立文兒為世子竟會引得官員彈劾，還要削爵，若是國公府沒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言語間齊余氏的眼淚滑落下來，當(dāng)真是我見猶憐。
“要不然，公爺將請封世子的折子要回來吧，總得先將此事壓下去再說?！?/p>
齊訓(xùn)陽原本放下的心再度懸在半空，一整晚都在思索應(yīng)當(dāng)如何應(yīng)對此事。
次日關(guān)于削爵的傳聞愈演愈烈，有人還說禮部和御史臺年前提出此事為的就是趁著年尾將此事定下。
這些年成國公府雖不如太祖在時顯赫，但也是都城的一流世家，若當(dāng)真被削爵了，那便是徹底沒落，往后都城再無齊家容身之處。
想到這些，齊訓(xùn)陽徹底坐不住了，他一定要想法子解決此事，他站起身來，思索著解決之法，想著如何壓下此事，想著想著竟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睜開眼，齊訓(xùn)陽看見齊余氏與齊宣文立在自己床前滿臉擔(dān)憂，他皺起眉頭：“你們怎么來了？”
“公爺，您方才暈了過去，大夫說是急火攻心所致，您可一定要保重身子，如今國公府還要靠您呢?！饼R余氏握住齊訓(xùn)陽的手，言辭懇切。
這倒不是裝的，方才聽聞齊訓(xùn)陽暈倒，齊余氏嚇得面色蒼白，尤其是聽到齊訓(xùn)陽念叨著不能削爵。
若是成國公府當(dāng)真被削爵，那她這么多年的努力豈不是付之東流了，不可以，她心心念念著超過張氏。
可張氏已經(jīng)死了，死前還是世人眼中完美無缺的國公夫人，而她連國公府的爵位都保不住，豈不是輸?shù)膹氐住?/p>
“我知道了?！饼R訓(xùn)陽清醒過后冷靜了不少，眼看著就要過年，也不知皇帝會如何決斷，定然要趁早將此事解決，“文兒，你去請吳國公和冒國公入府?！?/p>
“齊某今日讓二位前來一同商議，并非只是為了成國公府，陛下這些年心思未顯，可對勛貴之家還是頗為忌憚，若是成國公府出了事，下一個只怕就是二位了。”
齊訓(xùn)陽強撐著精神在正廳會客，此刻面色還有些蒼白，他的一番話也并非危言聳聽，齊魯元的臉色很是難堪。
“這……霍群山與葉靖安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jìn)，如今不如去丞相府拜會一番？丞相張路出生世家，想必會為我們說說話。還有成國公府大公子不是將軍府的女婿，想來姜家也不會看著成國公府被削爵吧？”緊接著冒國公開口道。
“冒國公說的不錯，我們各自府上姻親也不少，再加上相熟的朝臣，若是聯(lián)合上書，陛下總得顧及一二。要是這樣都無法讓陛下決斷，那便只有讓公爺狠心了?！?/p>
齊魯元說著頓了一下，倒是讓冒國公有了興趣，“什么法子？”
“禮部和御史臺彈劾說的是成國公不尊長幼，教子無方，意圖蒙混圣上，別說勛貴世家，就是幾位尚書的子女也未必個個成器，他們?nèi)缃窬局环?，無非是因為公爺生有二子，且長子更為優(yōu)秀，若是公爺唯有一子，那談何蒙混？”
唯有一子，那便是要除掉齊宣榮，冒國公順著他的意思想了想，面色微變。
此事須得齊訓(xùn)陽自己做決定，他和齊訓(xùn)陽關(guān)系也沒有齊魯元那般親近，索性閉口不言。
齊訓(xùn)陽的臉色也有些難堪，并未回答齊魯元，不過齊魯元的意思他卻是十分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