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nèi)羰钦嫦胍@般功績，上戰(zhàn)場拼殺就是，他們自己舍不得將兒郎送去戰(zhàn)場，轉(zhuǎn)過頭卻要怪姜家是何道理？”
一旁的平陽長公主聽到這些話早已經(jīng)紅了眼眶，尤其是想到姜合樂前些日子還請了大夫，更是心疼不已。
可皇帝還未開口，她終究不好多說什么，半晌皇帝才有些沙啞地道：“朕并非疑心姜家，只是咋一聽這些流言便想找你母親問上一問，沒想到合樂竟這般氣性?！?/p>
“如此說來倒是合樂不對誤會了舅舅，合樂先給舅舅賠罪了?！苯蠘氛酒鹕韥沓实坌辛艘欢Y，臉上多了些許笑意。
她知道姜家這一關(guān)還不算徹底過去，不過短時(shí)間內(nèi)，流言應(yīng)當(dāng)是起不了作用了。
“陛下，合樂她年紀(jì)還小，您切莫與她計(jì)較?！逼疥栭L公主暗自松了口氣，跟著請罪。
“無妨，不過她可不小了，朕記得她早已及笄了吧？”皇帝臉上依舊沒有了方才的寒冷之色，可這突然的詢問也讓人猜不透用意。
平陽長公主剛端起茶盞，聽到這話又將茶盞放了回去：“正是，沒想到陛下竟還記得?！?/p>
“朕就這么一個(gè)外甥女，自是要記著的?！闭f到這皇帝臉上已經(jīng)帶了幾分笑意，只是這笑意有幾分真切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說著，又朝殿外喊道：“全福。”
全福聞聲入內(nèi)，皇帝才又繼續(xù)，“傳朕旨意，封姜合樂為黔陽郡主，食邑千戶?！?/p>
聞言，全福微微一愣方才轉(zhuǎn)身朝外去找人擬旨，要知道大渝郡主并不受重視，封邑大多在五百戶，八百戶還需是皇帝看中之人所出，如今姜合樂不過剛剛獲封，就已是千戶，他如何能不震驚。
平陽長公主也是微微一愣方才拉著姜合樂起身謝恩。
瞧著母親激動的模樣，姜合樂心中并無波瀾，打一巴掌給個(gè)甜棗，恩威并濟(jì)是皇室慣用的伎倆，前世她早已司空見慣。
不過想到來之前雪銀所說之事，她還是做出歡喜的模樣：“合樂謝過舅舅，不過合樂還有個(gè)小小請求，還望陛下恩準(zhǔn)?！?/p>
“哦？”皇帝挑眉看向姜合樂，眼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
平陽長公主詫異地看了姜合樂一眼，轉(zhuǎn)頭輕聲呵斥：“合樂不得無禮。”
“無妨，不知合樂想做什么？”皇帝擺了擺手，臉上仍舊帶著笑意。
“聽聞舅舅手中有先帝的兵書，合樂想要借閱?！苯蠘芬慌商煺?，仿佛當(dāng)真只是想要看看兵書，“合樂如今不能再上戰(zhàn)場，卻也想多讀些兵書，也好為陛下與祖父分憂?！?/p>
聽到這話，皇帝方才徹底放心，哈哈大笑了兩聲：“好，不愧是姜老將軍的孫女，朕準(zhǔn)了，一會便命人將兵書給你送去?！?/p>
“這……”姜合樂故作為難，“臣女本就因上過戰(zhàn)場之事為人詬病，這兵書舅舅還是莫要聲張了吧，不然被旁人知道不知又要說多少閑話?！?/p>
“好，朕答應(yīng)你?！鼻浦蠘纺樕吓畠杭业淖雠桑实坌那榇蠛?，當(dāng)即答應(yīng)下來。
平陽長公主拉著姜合樂向皇帝行禮告退。
馬車上，平陽長公主微微顫抖地握著姜合樂的手：“你方才與陛下說的可是真心話？”
“是，女兒知道這些想法要不得，可女兒不想欺瞞著娘，曾經(jīng)女兒真的有過這些想法?！苯蠘分酪幻媸钦煞颉⑴畠?，一面是自幼長大的親弟弟，母親心中自是為難，也不愿母親傷心。
“不過如今女兒也確實(shí)想明白了，大渝需要有人守候，姜家食君之祿，自然應(yīng)當(dāng)為君分憂。何況若是孫女的想法被祖父知曉，祖父只怕……”
她頓了一下又繼續(xù)道，“何況皇帝舅舅乃是一代明君，定能讓大渝國泰民安。”
如今的皇帝的確還是個(gè)明君，只是中年之后行事愈發(fā)不成體統(tǒng)，前世姜合樂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但這些還不能讓母親知曉。
“是我不好，這些日子都未曾好生了解你的想法?！逼疥栭L公主再度紅了眼眶。
“娘，切莫說這樣的話，女兒如今不是好好的嗎？”姜合樂拉著平陽長公主的手，臉上洋溢著笑臉。
平陽長公主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又添了幾分酸楚，姜合樂沒有說話，半晌才聽得平陽長公主道：“也好，如今你獲封郡主，過兩日齊大公子生辰，我看誰還敢多說你半句。”
“娘，女兒并非因?yàn)榇耸滦纳娴?。瑜悅能嫁到齊家我打心底里為她高興，只是齊家看著光鮮，也未必就是好相處的地方。”她頓了一下，“那成國公夫人是怎樣的人娘莫非不知？”
見平陽長公主心底接受自己的說法，姜合樂才又繼續(xù)，“若非怕我嫁過去受欺負(fù)，瑜悅又怎會……她是怎樣的人娘難道不知道嗎？”
“我知道，可是我總想著若是你嫁過去也算是有個(gè)依靠?！逼疥栭L公主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聲音帶了些許哽咽。
姜合樂笑了笑，狀似撒嬌地靠在平陽長公主懷中：“女兒的依靠不是您嗎？”
“是，娘一輩子是你的依靠。”聽到這話，平陽長公主方才轉(zhuǎn)淚為笑。
姜合樂松了口氣，自己母親并非小肚雞腸的性子，只是事關(guān)她總是要多考慮一些：“您知道就好，方才那些話可不要和旁人說，否則咱們一家人好好地生了齟齬可就不美。”
“好，娘知道了?！逼疥栭L公主笑著揉了揉姜合樂的發(fā)頂，仿佛尋常人家的母女。
兩人回府沒多久，皇帝派來傳旨的人就已經(jīng)到了長公主府，姜家與長公主府一墻之隔自是很快收到了消息與姜合樂一同接旨。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平陽長公主之長女姜合樂，敦厚成性、恭謹(jǐn)溫良、端莊賢淑。即日起封為黔陽郡主，欽此。”
“多謝陛下隆恩。”姜家眾人齊刷刷跪了一地。
傳旨的太監(jiān)瞧著姜家眾人，想到近日流言，雖不知皇帝為何突然冊封了姜合樂，卻覺得姜家如此人丁興旺，也不怪陛下多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