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別院和水府的后花園只有一墻之隔,院子里青磚鋪地,有三間房。墻面上長出一片片青色的莓苔,青苔經(jīng)過腐蝕,貼在墻上,象一塊塊的黑斑。
水淵還沒有進(jìn)入別院,就會聞到腐木和青苔的氣息。除此之外,房間的墻壁下面還種著幾根老藤,老藤的葉子又密又濃,遮得滿院子蔭暗的不行,那三間房屋的窗戶又窄又小,屋子里幾乎看不見陽光,顯得黑古隆冬的。
但是,這座別院比較幽靜,因?yàn)榘ぶ蠡▓@,總是能聽見各種鳥類的鳴叫,以及聞到各種花朵的芬芳。
說實(shí)話,水淵還真沒有看上這座別院,因?yàn)槟攴萏枚鴽]有及時修繕,看上去就像是快要倒塌的房子。但是,只要稍微收拾收拾,或許還能煥發(fā)出當(dāng)年的風(fēng)光。
水盡忠一直站在水淵的身側(cè),他最善察言觀色了,他見水淵皺著眉頭,目光里滿是憂慮,并不是很喜歡這座別院,便說道:“家少!這里以前是家主的乳母住的地方,她老人家去世之后,這里就一直荒廢在這里了,但是這里比較幽靜,只要簡單收拾一下,還是能恢復(fù)當(dāng)年的風(fēng)光的!”
水淵沒有說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家主吩咐,讓老奴給家少安排幾個機(jī)靈的人在身邊伺奉,家少在這里稍等片刻,老奴去去就回,定給家少挑選幾個得力的人來?!彼M忠見水淵沒有說話,他便繼續(xù)說道。
水淵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臉一轉(zhuǎn),望了一眼與別院只有一墻之隔的后花園,問道:“我先去那邊走走,勞煩家老去喊人來把別院收拾一番,收拾好了,再去那邊喊我?!?/p>
水盡忠畢恭畢敬的道:“喏!家少盡管去游玩,老奴將這邊收拾好了,便去那邊喊家少過來。”
水淵拱手道:“有勞家老了!”
水盡忠走了,水淵望著水盡忠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又看了一眼這座年久失修的別院,無奈的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道:“既來之,則安之吧。”
話音一落,水淵轉(zhuǎn)身便朝后花園走了過去。
水府的后花園占地很大,大約有十幾畝地,而且這個花園也是經(jīng)過精心布置的,中間有一片很大的水塘,水塘正中央有一座涼亭,一條用木頭架起來的路從岸邊直接通向水塘正中央。
圍繞水塘四周則種滿了鮮花,各種各樣盛開的花朵正在爭奇斗艷,花叢間成群結(jié)隊的蝴蝶正在不停地忙碌著。
除此之外,在水塘里還豢養(yǎng)著不少魚類,他們像是知道了水淵要到來似得,爭先恐后的從水里鉆出來冒個泡,像是在排隊向水淵敬禮。
一時間,水淵感覺到心曠神怡,鼻子里聞到的都是花的芬芳,耳朵里聽到的都是喋喋不休的鳥叫聲。
鳥語花香,當(dāng)真是應(yīng)了這里的景色。
“噗通”一聲巨響傳來,水塘中央頓時被激起了層層漣漪,緊接著,傳來了一個小女孩驚慌失措的喊叫聲:“救命啊……救命啊……快來人啊……”
水淵聽到聲音,立刻看了過去,但見一個女孩正站在水塘中央的涼亭里大聲喊叫,而水塘正中央里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在水里面掙扎,時而露出腦袋,時而沉入水底。
原來這個小女孩正在和這個小男孩在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戲,小男孩藏在了涼亭后面的立柱那里,小女孩快要找到他時,由于緊張過度,小男孩一不小心,竟然失足落水了。
水淵見狀,二話不說,立刻跑到了水塘邊上,連衣服都沒有來得急脫,就直接一頭扎進(jìn)了水里面去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游到了水塘的正中央,見水面上已經(jīng)沒有了人影,便一個猛子扎進(jìn)了水底,長臂一伸,將正在沉入水底的小男孩一把抱住,然后向水面上游了過去。
這時,后花園里來了不少家奴,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急忙跑到了水塘中央的涼亭里,看到水淵已經(jīng)將人救了出來,岸上的人急忙遞出木棍,讓水淵拉住木棍,將水淵拽到了涼亭附近。
這時,有兩個男性家奴跳入了水中,立刻將水淵救出的小男孩給托了起來,在岸上的人配合著將那個人抬了上去。
可是那個小男孩卻昏死了過去,沒有了呼吸,這下可急壞了岸上的一群人,他們都紛紛大聲喊道:“家少……家少……”
最先喊救命的女孩看到如此情況,頓時急的大聲哭了出來,一邊哭還一邊喊道:“弟弟……弟弟……”
這時,水淵從水里面爬了上來,看到如此一幕,他二話不說,便推開了眾人,半蹲在那個小男孩的身邊,他先伸出手摸了一下小男孩的手腕,感到還有脈搏在跳動,便立刻實(shí)施救治。
水淵用手按在了小男孩的胸口上,使勁的連續(xù)按了好幾下,那個小男孩突然從嘴里面吐出了幾口臟水,便立刻恢復(fù)了呼吸。
這時,圍觀的人群中頓時是一臉的興奮,紛紛關(guān)心的喊道:“家少醒了……家少醒了……”
水淵緩緩的站起身子來,長出了一口氣,他見那個小男孩沒事了,便轉(zhuǎn)身沿著涼亭的路朝岸上走了過去。
“請等一等!”
水淵剛走出了幾步,背后半傳來了一個女孩的聲音,他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子,赫然看到剛才在涼亭那里呼喊救命的女孩站在了他的面前。
這女孩大約十三四歲的年紀(jì),一頭黑色的長發(fā)高貴的盤了起來,端莊而又典雅,如玉般的臉頰鑲嵌著兩顆宛如星辰的,閃閃發(fā)亮的雙眼,有若出水芙蓉一般清麗脫俗。無雙容顏上那靈動的雙眼,長長的睫毛,挺直的秀鼻,紅潤的小嘴,使她看起來美的像天女下凡,圣潔無比。
“謝謝你救了我弟弟一命,如果不是你及時出現(xiàn),只怕后果很難想象?!迸⒁贿呎f著話,一邊向著水淵深深的鞠了一躬,以表示感謝。
“不過是舉手之勞,姑娘不必在意?!彼疁Y道。
“看你的樣子,不像是這里的家奴,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家少,能否告知我一下,我好回去告知我的父親,讓我父親親自登門去拜謝?!迸柕?。
水淵只是微微笑了笑,在他看來,這個女孩穿的十分華貴,又剛好在水府當(dāng)中,估計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吧。在他的父親隆重介紹他之前,他現(xiàn)在還不想告訴這個女孩自己的名字,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他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便朝外走了。
那個女孩倒是愣在了那里,望著水淵的背影越走越遠(yuǎn),卻只覺得這個人好奇怪啊。
水淵快要走到岸邊的時候,一個身著華貴的婦人從花園的入口處急沖沖的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幾個女婢,都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那婦人一邊走著,一邊自言自語的道:“我的兒啊,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水淵和這婦人擦肩而過時,瞥了一眼這婦人,但見這婦人大約大約二十六七歲的年紀(jì),生的面容白皙秀麗,溫柔恬靜,倒是個美女。
水淵沒有過多的去留意這花園中的動靜,他全身上下濕漉漉的,現(xiàn)在就是想趕快去換身干凈的衣服。他在花園里耽擱的也有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的別院收拾的如何了,他便快步走出了后花園,很快便來到了自己的別院。
別院中,四名男性家奴正在收拾著舊房子外面的雜草和青苔,兩名女性家奴正在打掃屋子里面,六個人收拾的如火如荼的,已經(jīng)收拾的有一點(diǎn)成效了,漸漸露出了別院原來的本色。
水淵站在別院門口,靜靜的看著這六個人為自己收拾院子,心情別提有多好了,因?yàn)樗芸炀陀凶约旱淖√幜恕?/p>
“哎呀家少,你這是怎么搞的,怎么全身上下都濕漉漉的?”水盡忠從水淵的背后出現(xiàn)了,看到水淵如此模樣,便急忙問道。
水淵笑著說道:“沒事,剛才在后花園救了一個落水的男孩,僅此而已?!?/p>
“哎呀!老奴剛聽說此事,正準(zhǔn)備過去瞧瞧呢,沒想到已經(jīng)被家少救出來了。家少,你這樣全身濕漉漉的坐在這里可不行啊,風(fēng)再一吹,肯定會著涼的,老奴得趕緊給家少再找一套衣服換上才行。家少,你且在這里等著老奴,老奴很快就回來。”
話音一落,水盡忠轉(zhuǎn)身便走,一路小跑著消失在了水淵的視線中。
大約過了才一小會兒的時間,水盡忠便再次出現(xiàn)在了水淵的面前,手里面多了一套干凈的衣服。他走到水淵的面前,將干凈的衣服遞給了水淵,說道:“家少,趕緊把衣服換上,小心著涼。”
水淵咧嘴笑道:“多謝家老關(guān)心,我這就去那邊小屋里把衣服換一下?!?/p>
水盡忠道:“家少盡管去換,我去趟后花園,看看落水的是誰,順便還要懲戒一下看護(hù)后花園的幾個家奴。老奴可能要耽擱一會兒,一會兒回來了,老奴還要給家少好好的介紹一下這幾個家奴呢?!?/p>
水淵道:“家老盡管去吧,我換好衣服后,在這里等著家老便是?!?/p>
水盡忠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朝著后花園走了過去,水淵則拿著干凈的衣服去了別院里的房間里,讓正在打掃房間的女婢暫時出去一下,等他換完衣服后,再重新打掃。
水淵換完衣服后,身上舒爽了很多,他靜靜的待在院子里,閑著沒事做,干脆和派來的六個男女家奴一起打掃。那六個人也不認(rèn)識水淵是誰,還以為是新來的家奴,也沒有進(jìn)行阻攔。
又過了半個時辰,經(jīng)過眾人的一致努力,這座別院被打掃的干干凈凈,雖然看上去還是有點(diǎn)簡陋,但好歹也像個樣子了,至少能住人了。
這時,水盡忠進(jìn)了別院,看到水淵和那六個家奴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便笑著說道:“既然你們六個和家少已經(jīng)認(rèn)識了,那我就不用介紹了吧?”
“家少?”六個家奴頓時是一番面面相覷,又都看了看臉上臟兮兮的水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水盡忠見狀,愣了一下,問道:“怎么?你們難道不知道他是你們將要伺奉的家少?”
六個人紛紛搖了搖頭。
水淵急忙說道:“無妨,現(xiàn)在大家算是認(rèn)識了。我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水淵,從現(xiàn)在起,我就是你們要伺奉的家少了……嘿嘿……那么現(xiàn)在輪到你們了,你們都自我介紹一下,讓我也認(rèn)識認(rèn)識你們!”
水淵沒有一點(diǎn)的架子,他的自我介紹也很受用。但是那個六個家奴卻沒有進(jìn)行自我介紹,而是由水盡忠進(jìn)行的介紹。
“從左到右,他們依次是十七、二十八、三十六、五十九、六十一、六十二。”水盡忠介紹道。
水淵聽后,一臉的迷茫,問道:“家老!你說的這些數(shù)字是什么意思?”
水盡忠道:“這些都是他們的編號,并不是每一個家奴都有名字的,只有主人比較喜歡的家奴才會賜給名字的,平時喊他們都喊編號就行了?!?/p>
水淵道:“家老,這樣喊數(shù)字,只怕我會不太習(xí)慣。既然他們六個是家老精挑細(xì)選出來來伺奉我的,那就是我的人了。我要是給他們?nèi)∶?,家老?yīng)該沒有什么意見吧?”
水盡忠道:“只要家少喜歡,老奴是無權(quán)阻攔的。另外,家少能給他們六個人取名字,這是他們六個人的榮幸?!?/p>
一轉(zhuǎn)臉,水盡忠便沉著臉對那六個家奴說道:“家少要給你們?nèi)∶至?!你們還不快點(diǎn)謝謝家少!”
那六個家奴都是一臉的興奮,擁有一個名字,在他們當(dāng)中是很大的榮耀,六個人都異口同聲的說道:“多謝家少賜名!”
水淵指了指在自己最左邊的家奴道:“從你開始,你們四個男的依次叫清風(fēng)、明月、春華、秋實(shí),另外你們兩個女的就叫夏荷和冬梅吧?!?/p>
這四男兩女,六個家奴聽完之后,都非常的高興,自己念著自己的名字,越念越覺得好聽,都再次開心的向水淵拜謝。
水盡忠見狀,卻板著臉對那六個家奴說道:“既然你們都有名字了,以后就要好好的伺奉家少,如果有什么紕漏,定饒不了你們!”
六個家奴對水盡忠還是有些畏懼的,紛紛收斂了笑容,畢恭畢敬的齊聲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