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淵的一聲吶喊響徹夜空,正在睡熟中的獨力奇、孫光、高蘭等人立刻驚醒,只聽見樹林外圍響起了大批的馬蹄聲,黑暗之中無法辨認(rèn),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他們的人。
“快起來!”獨力奇第一個站了起來,沖身邊的匈奴勇士大聲喊道,“敵人來了!”
三百多人登時陷入了一陣慌亂之中,有的還沒有站起來,一群群東胡騎兵便馳入了樹林之中。這一次,東胡騎兵們不再騎馬進(jìn)入樹林了,而是全部徒步走進(jìn)去,樹林里面灌木叢生,大大小小的樹干密密麻麻的,馬匹在里面不能隨意調(diào)頭,而且馬匹長長的身軀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基于上次和水淵他們在樹林里的激戰(zhàn),北殷烏力角這次長了個心眼,他沒有發(fā)動總攻擊,而是悄無聲息的乘著夜色摸了進(jìn)來,先是干掉了樹林附近的幾個暗哨,這才讓數(shù)百東胡兵下馬進(jìn)入樹林。
如果不是水淵做了一個噩夢,從夢中驚醒,又發(fā)現(xiàn)了東胡兵的襲擊,只怕此時他們?nèi)恳呀?jīng)淪為東胡兵的刀下亡魂了。
一時間,樹林里面一片慌亂,原本寂靜的夜晚頓時變得喧囂起來,數(shù)以千計的東胡騎兵陸續(xù)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將獨力奇、孫光、高蘭等人全部包圍在其中,他們見人就殺,肆無忌憚。
獨力奇等各部族的勇士則奮戰(zhàn)在第一線,和東胡兵展開了白熱化的激戰(zhàn),工匠們則從旁協(xié)助,只有孫光握著刀,小心翼翼的護(hù)衛(wèi)在高蘭身邊。
此時此刻,水淵正在與那個高大健壯的東胡勇士激戰(zhàn),他握著彎刀,而那個東胡勇士卻赤手空拳,幾個回合打下來,水淵在他那里沒有討一點的便宜。這個東胡勇士的身手十分的敏捷,任憑水淵怎么左劈右砍,都沒有傷及他一分一毫。
水淵緊皺著眉頭,這一回他算是遇上高手了。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北殷部落里好像并沒有這樣的人物。如果真的有,那么這么厲害的一個人物,他不會不認(rèn)識。
“臭小子!本事倒是不小,竟然把我給逼得無法還手!”這個高大健壯的東胡勇士一邊躲閃著水淵的攻擊,一邊說道。
“你的本事也不小,可你不是北殷部落的,你究竟是誰?”水淵問道。
“我是葉延訶!”
“葉延訶?”水淵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心頭一震,這個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葉延訶,東胡大母葉延春的哥哥,葉延部落的首領(lǐng)。
葉延訶的武力在整個東胡部落里面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只有北殷哈隆可以與之相匹敵,當(dāng)年兩個人為了爭奪東胡大人之位,曾經(jīng)進(jìn)行了三次大戰(zhàn),最后以北殷哈隆僥幸獲勝而告終。這之后,北殷部落和葉延部落聯(lián)姻,北殷哈隆娶了葉延訶的妹妹,并且將葉延春奉為大母。
這之后的十余年里,葉延訶卻從未踏足過北殷部落,專心經(jīng)營草原東部,又兼并了許多小部落,一躍成為東胡最大的部落。
所以,水淵不認(rèn)識葉延訶一點都不奇怪。但是讓水淵感到奇怪的是,葉延訶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
“沒錯,正是我!臭小子,你刺傷了我妹妹,還釋放了這些戰(zhàn)俘和工奴,一路南逃,到底是為了什么?為什么要放著好好的王子不做,卻要逃亡?”
“還不是要拜你的妹妹所賜!”水淵握著刀,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了,他連續(xù)攻擊了葉延訶十多次,但每次都無法擊中葉延訶,索性他也不再攻擊了,先停下來休息片刻。
“我妹妹?這又跟我妹妹有什么關(guān)系?”葉延訶站在水淵的對面,聽到這事和他的妹妹有關(guān),不禁好奇的問道。
“我撞見了你妹妹不可見人的一幕,他要殺我們滅口,如果我不跑的話,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成為你妹妹的刀下亡魂了?!彼疁Y道。
葉延訶越發(fā)覺得好奇的問道:“我妹妹貴為東胡人的大母,能有什么不可見人的一幕?她說你是匈奴的奸細(xì),不然的話,你為什么要釋放那么多被俘虜?shù)男倥???/p>
“惡人先告狀!是我先撞見了你妹妹的奸情,你妹妹怕我說出去,這才選擇要殺我滅口!”
“奸情?什么奸情?”葉延訶一臉震驚的問道。
水淵道:“你的妹妹葉延春,當(dāng)今東胡的大母,和摩延部的摩延拓有私情,而且生下了烏力角這個孽種,你當(dāng)真一點都不知情?”
葉延訶越聽越覺得可怕,難怪他的妹妹火急火燎的讓人給他送信,說一定要殺了烏力登和高蘭,絕對不能留活口,原來中間還有這么一檔子事情。
他相信了水淵所說的話,而且深信不疑。因為當(dāng)初是他把摩延拓和葉延春拆散的,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妹妹葉延春居然暗中和摩延拓私會在一起,而且還生下了烏力角這個孽種,難道北殷哈隆真的一點都覺察不到嗎?
“既然這樣的話,那你的確該死!”葉延訶的臉上顯露出來了極大的猙獰之色,話音剛落,右手在腰后摸出了一把短刀,短刀在清冷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是那樣的森寒。
但見他身影晃動了一下,整個人已經(jīng)逼近了水淵,右手猛然向前一揮,一道刀光便劃破了夜空。
水淵吃了一驚,沒想到葉延訶的身手會如此敏捷,眼見刀光飛來,他舉起彎刀便去遮擋。
但聽見“喀喇”一聲,水淵的彎刀瞬間斷成了兩截,而葉延訶的短刀卻沒有一點事情,居然能夠達(dá)到削鐵如泥的地步。
還來不及水淵去羨慕葉延訶的短刀,一陣陣刀光在水淵身體周圍不斷閃過,逼得水淵上竄下跳的,生怕躲閃不及,被那鋒利的短刀劃傷。
這時,樹林外面亮起了火光,一團(tuán)團(tuán)火焰驅(qū)散了夜的黑暗,將這片樹林照射的如同白晝一般。
水淵正在和葉延訶激戰(zhàn),耳邊卻不斷傳來宿營之地的慘叫聲,他擔(dān)心母親的安危,想要過去看個究竟,奈何被葉延訶給纏住了,就算是再怎么擔(dān)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獨力奇那邊的戰(zhàn)況可以用慘烈來形容,工匠們雖然拿起了武器,但畢竟不是戰(zhàn)士,殺傷力也非常的有限。而東胡兵是天生的戰(zhàn)士,一和工匠們交戰(zhàn),便如同狼進(jìn)入了羊群,手起刀落,鮮血四濺,工匠們接二連三的倒在了血泊當(dāng)中。
而獨力奇等人雖然也是奮勇抗擊,卻也是強(qiáng)弩之末,畢竟人數(shù)也有限,身邊不斷有人倒下去,能夠一起并肩作戰(zhàn)的也越來越少,眼看就要被東胡兵給團(tuán)滅了。
高蘭早已經(jīng)驚慌失措,她一個女人哪里見過這樣慘烈的局面,幸得孫光在身邊守衛(wèi),砍死了兩個東胡兵,才幸免于難。
此時此刻,樹林外圍的烏力角正騎著白馬,映著火光,居高臨下的望著戰(zhàn)場上的一切,當(dāng)他一眼看見了高蘭后,眼前忽然一亮,指著高蘭便大聲喊道:“抓活的!把那個女人給我抓過來!我要活口!抓過來我重重有賞!”
東胡兵一聽這話,立刻一擁而上,朝著高蘭所在的位置便沖了過去。孫光見著一群來勢洶洶的東胡兵沖了過來,舉著刀站在高蘭的前面,朝著一個東胡兵便砍了過去。
東胡兵直接用彎刀架住了孫光的攻擊,然后抬起一腳便將孫光踹出了好遠(yuǎn),伸手便將高蘭給抓了過來,一臉喜悅的他也顧不上其他人了,強(qiáng)行將高蘭給帶走了。
其余東胡兵見高蘭已經(jīng)被抓了,也是一陣長吁短嘆,后悔自己沒有沖在最前面。
獨力奇距離高蘭沒有多遠(yuǎn),見到高蘭被抓走了,他也是有心無力,畢竟自己身邊還圍著一群東胡兵呢,如果他不把這些人殺死,他就會死在這些人的手里。
葉延訶一出手,果然不同凡響,僅憑一把短刀,便把水淵逼得無法還手,四處竄逃。
樹林外面騎著白馬的烏力角環(huán)視了一眼整個戰(zhàn)場,見高蘭已經(jīng)被抓,自己的舅舅葉延訶正在和水淵激戰(zhàn),等到東胡兵把高蘭給帶了過來,他便讓人將高蘭給綁了起來,然后將彎刀架在了高蘭的脖子上,沖戰(zhàn)場上的水淵喊道:“烏力登!你還不停手!難道是想讓我殺了你母親嗎?”
水淵聽到這聲吶喊,心中一驚,在打斗的間隙時間里,瞥見了那一幕,看到自己的母親被刀架在了脖子上,他的行動也變得遲緩了起來。
“砰!”
水淵的胸口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一腳,葉延訶一腳將水淵踹出了好遠(yuǎn),直接撞在了樹干上,還沒有等他反應(yīng)過來,葉延訶已經(jīng)到了他的面前,那把鋒利的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的身手不差,如果不是因為你母親的事情分了神,我未必能那么快就拿下你。不過,這也是你的命,到了陰曹地府也怪不得任何人。”葉延訶的嘴角上浮現(xiàn)出啦了一絲笑容,淡淡的對水淵說道。
“舅舅先別殺他!”烏力角看到這樣的一幕,他急忙舍棄了高蘭,騎著馬快速來到了舅舅葉延訶的身邊,指著自己胳膊上的傷口說道,“我的傷都是拜他所賜,我還沒有好好的招待一下他呢,就這樣讓他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烏力角翻身跳下馬背,用他手中的彎刀架在了水淵的脖子上,嘿嘿笑道:“你個狗雜種,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天吧,今天你落到我的手上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話音一落,他烏力角轉(zhuǎn)身沖著戰(zhàn)場上大聲喊道:“都給我住手!否則一刀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