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身上披著污濁不堪的白大褂,很明顯是醫(yī)療室的醫(yī)生。
哈布奇倒吸了一口冷氣:“就連醫(yī)生都死了!這里難道爆發(fā)了一場病毒性災(zāi)難嗎?”
大胡子說:“我們趕緊找找消炎藥品,速速離開這里吧!”
尤可夫非常郁悶的看著滿地散落的藥品:“這里這么亂,我們要怎么找?”
大胡子說:“不好找也要找,趕緊的!”
哈布奇將昏迷的謝林斯曼放在一旁,和大胡子他們一塊兒蹲下身來尋找藥物。
那些藥物上面都是日文,要不就沒有藥盒標簽,找上去非常費神。
“這里有兩盒盤尼西林!”大胡子說。
哈布奇從地上拾起一個還沒有開封的針筒,然后抓起一包紗布:“我們先出去再說!”
尤可夫背著謝林斯曼,幾人匆匆忙忙的退出醫(yī)療室。
走著走著,尤可夫沒留神,踩在了自己剛才的嘔吐物上面,腳下一滑,一下子撲倒在了病床上,他的身下正好壓著那具被病毒感染的腐臭尸體。
“哇呀呀!”
驚嚇之下,尤可夫猛地丟開背上的謝林斯曼,自顧自地爬了起來。
尤可夫根本就不曾想到,他這次的意外滑倒,竟然埋下了深深的禍根。
誰也沒有注意到,謝林斯曼被尤可夫拋落在病床上的時候,他那條受傷的手臂跟腐尸的手臂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你做什么?”大胡子問。
尤可夫一臉郁悶地說:“我滑倒了!”
大胡子埋怨地看了一眼尤可夫,將昏迷的謝林斯曼扛在自己背上,大踏步走了出去。
尤可夫轉(zhuǎn)身對著那具腐尸呸了一口唾沫,心中暗罵晦氣。
三人走出醫(yī)療室,大胡子將謝林斯曼平放在地上。
哈布奇從背包里取出水壺,倒了點清水給謝林斯曼沖洗傷口。
他撕開謝林斯曼的衣袖,發(fā)現(xiàn)謝林斯曼被子彈擦傷的手臂已經(jīng)紅腫發(fā)黑,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肌肉功能很有可能壞死或者病變,直接關(guān)系到謝林斯曼的生命。
哈布奇將傷口周圍的血漬清洗干凈之后,取出針筒,攝入盤尼西林。
在當時,盤尼西林還是屬于比較珍貴的一種藥物,對于抗菌感染來說,盤尼西林非常有效。所以,給謝林斯曼注射完盤尼西林之后,哈布奇也長長地松了口氣。
“怎么樣?”大胡子問。
哈布奇說:“給他灌點清水,休息一會兒,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大礙!”
大胡子將謝林斯曼扶了起來,讓尤可夫給謝林斯曼灌了點清水。
哈布奇又給謝林斯曼的傷口纏上藥用紗布,便坐到一旁休息。
長時間的跋涉,再加上巨大的精神壓力,眾人都感覺非常疲勞,喝了點清水之后,全都疲憊的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大胡子掏出一塊鍍金的懷表看了看,這一覺竟然睡了十多個小時。
按理說,在這樣的一個鬼地方,是無法安然入睡的,但他們實在是太累了。
“呃……呃……”
黑暗中,有人在微弱的呻吟,這呻吟聲聽上去好像很痛苦。
大胡子打開應(yīng)急電瓶,發(fā)現(xiàn)呻吟聲來自一旁的謝林斯曼。
大胡子走了過去,只見謝林斯曼蜷縮在地上,渾身發(fā)抖,就像抽風了似的。
他這種狀態(tài)把大胡子嚇了一跳,大胡子拍著他的肩膀問:“喂!你沒事吧?”
謝林斯曼也不說話,一個勁地顫抖,呻吟聲也越來越大。大胡子驚懼的發(fā)現(xiàn),謝林斯曼手臂的肌膚隱隱有些發(fā)黑,他的后頸處好像還長出了一塊綠色的斑痕。大胡子突然想到了醫(yī)療室里面的那些死尸,心中一陣驚悸。
就在這時候,謝林斯曼猛地轉(zhuǎn)過頭來。
呀!
大胡子的面容因恐懼而變得扭曲,此時的謝林斯曼臉頰烏黑,慘綠色的斑點遍布面門,不斷有褐黃色的黏液從肌膚中滲透出來,看上去格外惡心。
“天吶!哈布奇!哈布奇你快來看呀!”大胡子驚慌失措地叫喊起來。
哈布奇和尤可夫紛紛驚醒過來,在看見謝林斯曼的面容之后,哈布奇驚恐地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他是被感染了……”
“被感染了?和里面的那些死尸一樣嗎?”尤可夫叫了起來。
“天!”哈布奇對大胡子說道:“別靠近他,他已經(jīng)被病毒感染了,離他遠一點!”
“哎呀!”大胡子低低呼喝了一聲,手背上被謝林斯曼抓出了幾道血痕。
謝林斯曼的呻吟聲已經(jīng)變成了痛苦的嘶吼,他就像一條蟲子,在地上歪歪扭扭地爬行著,七竅里不斷涌出黑色的血水:“救救我……救救我……”
謝林斯曼的雙手已經(jīng)抓住了大胡子的褲腳,大胡子渾身戰(zhàn)栗著,猛地大叫一聲,開槍打爆了謝林斯曼的腦袋。黑色的血水飛濺在大胡子的身上,大胡子驚魂甫定地看著趴在地上不能動彈的謝林斯曼,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噢!上帝?。 庇瓤煞蛭嬷彀?,失聲哭喊起來:“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看來我們是沒辦法活著離開了,我們都得死在這里!都得死在這里!”
大胡子看著謝林斯曼的尸體,半晌沒有做聲。
終于,他背上槍,轉(zhuǎn)身朝前走去:“我們快離開這里……”
大胡子話音未落,只覺腰眼一涼,一絲森冷的寒意滲透進他的肌膚。
哈布奇站在他的身后,手中握著一把折疊式野戰(zhàn)刀,刀鋒已經(jīng)完全沒入了大胡子的腰眼。
“呃……你……你……”大胡子不敢置信地回過頭來,手中的應(yīng)急電瓶砰地落在地上。
尤可夫驚懼地看著這一幕,大張著嘴巴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哈布奇緊繃著臉,一言不發(fā)的拔出野戰(zhàn)刀,然后又一次深深地捅進了大胡子的腰眼。
一下又一下,哈布奇一連刺了五六刀,直到雙手沾滿了鮮血,他才停止下來。
大胡子高大的身軀撲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睜得鼓鼓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應(yīng)急電瓶倒在大胡子的臉頰旁邊,光芒閃爍著,應(yīng)該是電力不足了,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為什么?這究竟是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尤可夫就像一頭憤怒的野獸,猛地從后面沖了上來,將哈布奇推出去撞在墻壁上,撞得哈布奇眼冒金星,手中的野戰(zhàn)刀也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不等哈布奇回過神來,尤可夫又是重重一拳砸在哈布奇的嘴角上,哈布奇口吐鮮血倒了下去。尤可夫從地上拾起那把野戰(zhàn)刀,翻身壓在了哈布奇的身上,鋒利的刀刃直指哈布奇的咽喉,他怒目圓睜地嘶吼道:“給我一個殺他的理由,要不然我會毫不猶豫地刺破你的喉嚨!”
哈布奇喘息著說:“他……他已經(jīng)被感染了……所以……所以我必須……必須殺了他!必須殺了他啊!”
尤可夫怔怔地看著大胡子的尸體:“他被感染了?”
趁著尤可夫發(fā)愣的時候,哈布奇忽然揮拳砸在尤可夫的太陽穴上,尤可夫如遭重擊,翻身倒在了地上。
哈布奇擦著嘴角的血漬從地上爬了起來:“混蛋!你他媽敢打我!”
砰!砰!砰!
哈布奇揚起刀把,將尤可夫的腦袋砸出血來,方才罷手。
看著奄奄一息的尤可夫,哈布奇狂笑著站了起來,踉蹌著向前走去:“啊哈哈!全都死啦!全都死掉啦!啊哈哈——”
砰!
哈布奇的身后傳來一聲槍響,他的面容登時凝固,一朵血花從他的脊背上躥騰起老高。
“呃……”哈布奇翻身栽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兩下,便即不動了。
“呵呵!呵呵!”尤可夫癡傻的笑著,掉轉(zhuǎn)槍口,死死地抵住了自己的肚子。
砰!
槍聲響起,尤可夫撲倒在了地上,血水從他的身下緩緩流淌出來。
應(yīng)急電瓶閃爍了幾下,隨即也熄滅了。
黑暗中,死神仿佛在冷冷地嘲笑著脆弱的生命。
沒有人能離開這里!
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