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槽是空的,槽底寫著“龍尊劍”三個字,上官紅一想,原來自己的師父“毒牡丹”名字叫“美姬”,她對龍尊一往情深,可結(jié)果還是失去龍尊,就隱居在“美姬谷”,把自己所使的美姬劍封起來,煞費苦心,想與龍尊劍合在一起,但又得不到龍尊劍,帶著無限的哀怨留下一個空槽……
在兩個槽中間刻著兩句詩“長恨綿綿無絕期,空使美姬長對月”,字跡娟秀,肯定是美姬留下的。
上官紅拿著劍佇立良久,仿佛看到一個絕代佳人坐在窗前,望著一輪孤月,發(fā)出一聲纏綿悠遠(yuǎn)的嘆息……似有千種風(fēng)情,更與何人說?上官紅覺得悵然不已……
心想:對一個深愛的女人,龍尊你為什么要狂傲自大,為了那自私的面子,竟然離她而去,而寧愿讓這份愛成為一種遺憾,為什么你不能稍稍屈就,因為你的屈就是為一個深愛著你的女人……上官紅深深的為“毒牡丹”美姬而感到不平,心道:我一定要找到另一把龍尊劍,裝在木匣的空槽里,完成這一缺憾,這兩柄劍應(yīng)是天下罕見的寶劍,那它的主人應(yīng)是一對璧人,這對璧人武功蓋世,就是由于彼此沒向前走一步,而拉開了萬里!
上官紅自問道:“柳弟不也沒有對自己表白什么嗎?難道有驚世武功的人,都有一種傲慢嗎?那他愛不愛我?他現(xiàn)在在哪里?”
上官紅思潮起伏,恨不得馬上見到柳天賜,可又怎樣出“美姬谷”呢?
上官紅拿著寶劍,關(guān)上木匣,放回少女石像的腹部。突然,少女石像前面又洞開一道石門,原來這木匣也是一個開啟石門的機關(guān),只有把劍拿出來,才能開啟這道石門,說明劍的主人“毒牡丹”美姬是要將這把劍送給她。
更令上官紅欣喜的是,一抹陽光斜射到洞里,水汽冉冉飄到洞里面,上官紅拼命的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走出洞口,是一片茫茫無垠的湖水,上官紅想起來,這就是樸易知領(lǐng)她來時的鄱陽湖,洞口比湖水高出四五丈。
上官紅真有點“洞中呆一日,世上幾千年”的感覺,自己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美姬谷”了,心中竟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覺,但她又多么迫切回到柳天賜身邊,替師父找回另一把“龍尊寶劍”,然后就和柳弟回到“美姬谷”雙宿雙棲……
上官紅向洞口拜了幾拜,提著劍,走到湖邊,湖邊的木樁上系著一葉扁舟,隨著波動的湖水飄蕩,小舟已經(jīng)很舊,似乎在江邊已風(fēng)吹雨打幾十年,上官紅感到驚嘆,原來這一切都是在師父的計劃之中。
遠(yuǎn)望天邊,朝霞萬丈,湖水中霞光粼粼,吹來初冬的寒風(fēng),上官紅解開舟,將小舟向天際劃去……
上官紅棄舟上岸,走到了一個三叉路口,三叉路口的正中有一棵老槐樹,槐樹的下面有一間茅屋,寒風(fēng)吹得草絮橫飛,門口拴著四匹馬,這四匹馬高大俊朗,是屬于那種征戰(zhàn)的蒙古馬,店門口擺著幾張木桌,四個軍爺模樣的人正坐在那里喝酒談笑。
上官紅心想,這是客人用來打尖的路邊小店,從這幾個喝酒的軍爺來看,都是風(fēng)塵仆仆,似乎從遠(yuǎn)道而來,大冷天在外面喝什么酒,反正肚子餓了,先吃點飯再說,上官紅走到店外的一張空桌上坐下。
上官紅剛一落座,四個軍爺模樣的人“刷”的停下談笑和喝酒,張口結(jié)舌的望著上官紅都癡了,上官紅俊面血紅,原來她從“石像洞”出來,身上還是穿著紫衫,是一個風(fēng)姿綽約少女的打扮。
四個軍爺模樣的人,倒不是因為天寒上官紅還穿著紫衫,而是從沒看到這樣的絕色佳人,何況在這村野小店。
上官紅也注意到這四個人,身材高大魁梧,皆虬須大臉,自小在帥府長大,她認(rèn)識這是蒙古人特有的骨架和臉形,身上盡管穿著漢兵的服裝,南宋末年,兵荒馬亂,許多官兵趁火打劫,燒殺搶掠,在路上碰到上官紅倒也司空見慣,但上官紅覺得四人特別惹眼。
上官紅畢竟是一個姑娘家,被這樣火辣辣的盯著頗不好意思,就轉(zhuǎn)個面,背對著四人坐著了,要了一碟炒粉和幾碟小菜,獨個兒吃著。
靜了一會兒,只聽見一個壓低嗓子嘻嘻地說道:“陸爺,只聽說中原出美女,這次真讓我見識到了,嘖嘖,真是絕了。”聽聲音是坐在她背對面的一邊肩膀高一邊肩膀低的軍爺伏著身子對他左邊稱作姓陸的軍爺說的。
“察爾汗,這女子是長得絕美,你們可看到她背上背的那寶劍!”姓陸的軍爺說道。
“嘖嘖……”四人都發(fā)出嘖聲,口口稱贊。
“美女佩寶劍,真是暴殄天物,這等上好的寶劍,只有大汗能佩?!弊谧笫椎臐M臉馬疤的軍爺肆無忌憚地說道。
“嗯,大家快吃,別誤了大事,不要讓判賊上官雄趕到我們前面?!焙蜕瞎偌t背靠背年紀(jì)稍大的軍爺,不安地說道。
上官紅猛的一驚,雖說自己離開汴京的將帥府已有五六年,但父親上官雄對自己龐愛日久加深了自己的思念,自己誤進(jìn)密室,看到了使她費解的一幕,直到現(xiàn)在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冥冥感覺到父親是個雄心勃勃的人,因為父親畢竟是宋人,投奔元軍,早被世人所不齒,所以自己從未在柳天賜面前提到父親,這四個人怎么說父親是個叛賊呢?上官紅不由得凝神傾聽。
四人聽了,果然低頭吃飯,一會兒風(fēng)卷殘云,把飯吃完了,滿臉刀疤的軍人高喊:“老頭,我們身上可沒帶銀子,等我們回轉(zhuǎn)再給你。到‘九龍?zhí)谩趺醋???/p>
從茅棚哆哆嗦嗦的跑出一個老頭,低聲說道:“軍……軍爺,小老頭是靠這維持……生活,你哪怕少……給……”
“什么少給、多給的,老子吃飯是從不給錢的,真是反了,啰里啰嗦,找死啊!快說,到‘九龍?zhí)谩趺醋??”刀疤軍爺一拍桌子,滿桌的碗筷拍散一地。
老頭賠笑道:“是,是……軍爺從這里往前走到九江碼頭,然后沿著碼頭順著江邊向下,十來里路就到了,軍爺好走?!崩项^急于打發(fā)四個無賴,說話也利索了。
四個人正準(zhǔn)備騎馬上路,忽然聽到一陣急驟的蹄聲從北面?zhèn)鱽?,眨眼間,只見一個青年懷里抱著一個綠衫少女飛奔而來,后面緊追趕著一彪人馬。
上官紅回頭一看,那青年顯然已受傷了,步伐踉蹌,走到蒙古軍爺?shù)纳砼?,身一欺反手一帶,將帶疤的軍爺拽下馬來,抱著綠衫少女橫騎馬上,兩腿一夾,馬負(fù)痛絕塵而去,后面一彪人馬為首的五人竟然是“西天五殺”。
上官紅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驚呼一聲:“弟弟!”
那懷里抱著綠衫少女、搶馬而去的青年,就是上官紅日思夜想、正要去找的柳天賜!
剛剛走出“美姬谷”,在這村野就碰到柳天賜,雖說是擦肩而過,還是使上官紅激動不已,上官紅來不及細(xì)想,身形一起,向前勁射,因為馬跑得太快,馬尾飄起,上官紅伸手一探,抓住馬尾梢,凌空翻轉(zhuǎn),身子穩(wěn)穩(wěn)的落在馬的后屁股,貼著柳天賜坐著。
盡管上官紅去勢甚急,但身子婉轉(zhuǎn)靈活,姿勢美不可言,如天仙下凡,把四個軍官看得目眩眼花,連縱馬追趕的“西天五殺”也都愣了愣。
柳天賜見有人身法如此之快,欺到自己的身后,大吃一驚,將綠衣少女放在馬鞍上,右手往后一揮,一招“天魔行空”向后拍去,誰知從來人身上滑過去,正感大駭,只聽到耳邊一個熟悉輕脆的聲音說道:“弟弟,是我!”
柳天賜身子一顫,叫道:“姐姐!”回頭一看,頓覺眼前姹紫嫣紅,上官紅正滿面桃花,含情脈脈的看著他,與自己挨得那么近,就聞到她身上散發(fā)的芳香,仿佛有萬話千言從她眼中說出來。
也許身子一愣,把馬背上的綠衫少女抖動了,綠衫少女痛地呻吟了一下,柳天賜趕緊回頭,想把綠衫少女環(huán)抱在懷。
這匹蒙古馬甚是驃悍,雖然馱了三個人,還是健步如飛,一點也不感到乏力,由于上官紅一拉馬,落在它的后背,馬胯一曲,加上柳天賜一分心,手一晃沒抱住綠衫少女,綠衫少女反而從馬背上滑落下來。
略一停頓,后面“西天五殺”的一彪人馬已追了上來,追在最前面的是老四“絕殺”顧人滅,見綠衫少女掉下來,手一掄,飛虎爪呼嘯而來,“絕殺”這根飛虎爪最適于遠(yuǎn)處進(jìn)攻,一抓一帶,將敵人頭骨給抓破,故人稱心狠手辣。眼看綠衫少女衣背就要被抓,柳天賜側(cè)身一探,身子已脫馬背,右手一抄、一帶,將綠衫少女抱在懷里,想回到馬背,可由于左腳受傷太重,一腳跨空,兩人同時掉在地上。
上官紅大急,回身一抓,想把兩人提到馬上,可人坐在馬的后屁股,就順勢溜到了地上,馬受驚,自顧自的飛跑而去。
“西天五殺”一彪人馬已將柳天賜三人圍在中心,柳天賜懷抱著綠衫少女,臉上已淌下豆大的汗珠,顯然已痛楚難當(dāng),綠衫少女躺在他懷里,此刻嘴唇干裂,臉色蒼白,已是中毒很深的樣子,柳天賜望著上官紅,笑了笑,說道:“姐姐,我很想你。”
連“西天五殺”一起,穿黑衣的漢子共有二十余人,二十多人立在馬上愣了愣,哪來這么漂亮的妹子,在“九龍?zhí)谩崩锼麄兛吹缴瞎偌t時臉上滿是污泥,所以“西天五殺”都不認(rèn)識這個漂亮無比的姑娘。
老二“奪命刀”李沖,用手拍著馬背,跨步向前,冷笑道:“誰不好冒充,還冒充日月神教柳教主,看你小子有什么能耐?!绷熨n側(cè)面而視,向上官紅說道:“姐姐,快走,我和綠鶚姑娘不要緊?!?/p>
柳天賜怎知上官紅被樸易知抓到“美姬谷”已學(xué)會了一套和龍尊劍法并駕齊驅(qū)的“美姬劍法”,論劍術(shù)上官紅已與柳天賜不差上下,但柳天賜身上已凝聚了日月精華,內(nèi)力比上官紅高出了不少,故怕上官紅被抓,催她快走。
而上官紅一聽,覺得仿佛受到了傷害,心想:叫我快走,和綠鶚姑娘在一起,不是明明把我排斥在你兩人之外嗎?能和綠鶚共生死,那我上官紅呢?
上官紅向綠鶚一看,果然記得是那天晚上和“金玉雙煞”坐在一起,充滿稚氣的少女,雖然中毒很深,臉色蒼白而帶有黑氣,還是能看到她明快的臉線和天真無邪的模樣,此刻正安穩(wěn)的躺在柳天賜的懷里,回想到柳天賜為了救她,那急切的樣子,不由得芳心大亂,怔怔的站在那里。
“西天五殺”忌諱柳天賜武功太高,只圍不攻,見柳天賜關(guān)心上官紅,顧人滅飛虎爪一吐,向上官紅抓來,“追魂劍”王少杰和“一點喉”錢冷從側(cè)面夾擊而去。
果然,柳天賜抱著綠鶚,一招“天魔出擊”向顧人滅撲去,而這正好撞到王少杰和錢冷的劍光之下,好一個柳天賜,一聲長嘯,身子俯沖,右手兩指向顧人滅眼睛刺去,兩腳分開分別踢向王少杰和錢冷的心窩,這是一招只攻不守的兩敗俱傷的打法,三人不得不撤招,錢冷揮劍一掃,刺向綠鶚的咽喉,王少杰平劍一挺刺向上官紅的少海穴,顧人滅飛虎爪繞了一個彎還是向上官紅的頭頂蓋抓去。
而上官紅癡癡的站在那里,置若罔聞,似乎傷心至極,流下了兩行眼淚。
柳天賜大急,身子一裹,把自己背部給錢冷,身子倒飛,伸手一抓,抓住顧人滅的飛虎爪,往回一拉擋住了王少杰的劍,火星四濺,王少杰的劍刺在飛虎爪處,一下子拿捏不住,“踉蹌”一聲掉在地上。
三人大吃一驚,常人在腳踝已挑斷的情況下已不能行走,沒想到柳天賜身負(fù)重傷,腳踝經(jīng)脈被挑,還如此神勇,不禁駭然,站在那里窺視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