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里是吳江師父的‘寒冰居’。”小姑娘把杯子接過來放在托盤上,乖巧地說道。
寒冰居?這是個什么地方,我聞所未聞。
“那你能告訴我‘寒冰居’是什么地方嗎?”我對小姑娘微微一笑。
小姑娘疑惑地看著我,她答道:“姐姐,‘寒冰居’就是‘寒冰居’呀,不是什么地方?!?/p>
她的神情也十分可愛,歪著頭眼珠滴溜溜地轉。
我不由得涌起了一股憐愛之意,于是揉了揉小姑娘光滑的小臉蛋,笑道:“姐姐知道了,謝謝你啊?!?/p>
小姑娘甜甜地笑著:“姐姐,那我走了?!?/p>
我差點兒就想捂著胸口大喊,唉喲這個小姑娘實在是太可愛了。
東方棘白坐在大堂里,頭發(fā)灰白的老人拄著拐杖,身后跟著一列身材高大的灰衣人,那個老人坐在東方棘白旁邊,正有一搭沒一搭地用手敲著桌面。
“東方啊,聽說你找到了天生圣體,對嗎?”
他的話說得不緊不慢,卻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強硬。
東方棘白冷漠地抬了抬眼,說道:“您從哪兒聽來的消息?”
老人那張風干如老樹皮的臉上現(xiàn)出了一絲慍色,他強壓下心里的火氣,繼續(xù)說道:“我從哪兒聽來的不重要,你只要告訴我你真的找到了天生圣體嗎?”
東方棘白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灰衣打手,說道:“沒有。”
老人突然一拍桌,中氣十足地喝道:“你撒謊,小子,你怎么說話的!”
他連東方都不叫了,直接說出“小子”,看來是氣得狠了。
東方棘白冷冷一笑:“就算找到了天生圣體又怎么樣,你們北派的人這都想插一腳嗎,當初是怎么說的,你們不會不清楚吧?!?/p>
老人緩了口氣,他平靜下來,說道:“是的,我們也知道,但是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了,龍虎那一幫人越發(fā)猖狂,我們只有把天生圣體帶到安全的地方,才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
東方棘白的冷笑越發(fā)大聲:“你們當我是傻子嗎,說得這么好聽,什么穩(wěn)妥的辦法,你們只是想拿天生圣體當誘餌,引出龍虎幕后的那個人?!?/p>
老人見說辭已經(jīng)被拆穿了,他干脆撕破臉了,冷聲威脅道:“那又怎么樣,這么多年北派為了剿滅龍虎犧牲了多少人,你們南派倒好,坐享其成,如今要你們交出天生圣體也不愿,你說,你們南派是不是早就被龍虎收買了!”
他雙目精光暴起,身后的灰衣人齊齊上前一步,準備動手。
東方棘白神色不變,他對那些灰衣人視若無睹,不慌不忙地說道:“南派這些年來也在盡心竭力地剿滅龍虎,我?guī)煾干踔炼紴榇藸奚?,你血口噴人,對得起那些死去的人嗎,再說了,當年立下字據(jù),天生圣體誰先找到就屬于誰,你這是要撕毀當初的協(xié)議,重新挑起兩派的戰(zhàn)火嗎?”
老人氣得只說了一個“你”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灰衣打手紛紛亮出了手中的武器,仿佛下一秒就是開打的節(jié)奏。
老人慢慢呼出胸口的那股悶氣,他對灰衣人擺擺手,示意他們暫時別動。
東方棘白軟硬不吃的態(tài)度讓他十分窩火,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東方棘白的話是對的,他可擔不起重新挑起兩派戰(zhàn)火這個責任。
活了大半輩子,什么硬骨頭沒見過,像東方棘白這種硬骨頭往往是死到臨頭才后悔。
他一個人根本不可能保得住天生圣體。
等他踏出這扇門,天生圣體在“寒冰居”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到時候東方棘白怕是會哭著上門求他。
老人在心里無聲冷笑,他那雙小豆眼看著東方棘白說道:“東方,不聽老夫的話,到時候你可千萬別后悔?!?/p>
“我們走!”老人大喊了一聲,不待東方棘白回應,顫悠悠地拄著拐杖站了起來,身后一列灰衣人嘩啦啦地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寒冰居”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山莊,山莊入口處設置了拉閘,在旁邊建的一個小房子就是山莊的看護人員住的地方。
老人上了一輛黑色的車,身后的灰衣人也跟著他陸陸續(xù)續(xù)地上了好幾輛停放著的汽車。
拉閘開了,老人斜瞥了一眼山莊入口處那座小房子,心中不以為意地笑了。
就那幾個老弱病殘,怎么可能抵擋得住接下來的人。
東方棘白未免也太過自信了。
大堂里靜寂無聲,東方棘白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小姑娘給他斟滿了茶水。
他拿起來抿了一口,終于開口說道:“小羽,你把其他人叫來這里,我有事對他們說?!?/p>
“寒冰居”是吳江名下地處居城郊區(qū)的一處山莊,它也是東方棘白從小長大的地方,以前原本只有他和吳江兩個人,后來吳江從外面撿了個被丟在孤兒院門口的小姑娘,再后來吳江又把一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帶了回來。
他們在這里生活了很多年,干著傭人的活,領著傭人的工資。
小姑娘很快把那些人叫了過來,男女老少全都聚在大堂里,靜靜地等待著東方棘白的吩咐。
東方棘白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和期盼的眼神突然間感覺心里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
“我有一件事想拜托各位,希望你們能在明后兩天離開‘寒冰居’,我會給各位安排其他的住所,但這只是暫時的,你們躲過這陣風頭就能回來?!?/p>
人群一陣沉默。
十幾個人沒有一個人出聲。
那位名叫小羽的小姑娘流著眼淚,她清脆的聲音在大堂響起:“為什么呀,東方先生,我們不想離開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東方棘白輕咳了幾下,說道:“師父走了以后,我有責任保護你們的安全,沒過多久就會有很多不懷好意的人來到這里,我怕你們會出事?!?/p>
聽到他的話,人群傳來一陣騷動。
不知道是誰先開的口,雜七雜八的聲音逐漸匯聚成一句話:“東方先生,我們聽你的,你走,我們就走,你不走,我們也不走?!?/p>
他們的臉上沒有恐懼,看著東方棘白的目光帶著滿滿的信任。
東方棘白感覺心里好像有團火在燒,他看著這些陪伴了他十幾年的臉龐,男女老少都有,不禁十分感慨。
以真心換真心,以真情換真情,不過如此。
我不知道我在這個陌生的房間里待了多久,直到東方棘白再次回來的時候,我坐在這張奇怪的床上。感覺自己全身上下像進行了一次舒服的松骨運動。
“顏顏,怎么樣?現(xiàn)在還覺得冷嗎?”
東方棘白坐在床邊,輕聲問我。
我微笑著對他搖搖頭,說道:“不冷了,棘白,謝謝你。對了,這是哪里???”
東方棘白專注地盯著我,說道:“這是我?guī)煾傅淖√帯印?,居城郊外一處普通的山莊,我小時候就在這里長大?!?/p>
我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但心里的疑惑還是沒有解決。
“那這個房間是誰住的?還有這張床怎么會這么神奇?”
東方棘白輕勾唇角,笑道:“這個房間沒有人住,只是拿來放這張床的,至于這張床,則是我?guī)煾噶艚o我的,他說這張床神奇之處在于它能抑制人體內(nèi)的寒氣。”
寒氣?
我眨了眨眼睛:“我剛剛是被寒氣入體了嗎?”
東方棘白溫柔地摸著我的頭發(fā):“沒錯,你剛剛破開屏障的時候遭到了反噬,寒氣入體,幸好我把你帶來這里。”
我心里一陣溫暖,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