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劉從文微訝地問,同時他已悄然揮手,后方的戰(zhàn)士迅速拉開了警戒線。
駱圖小心地扶起一根折斷的樹枝,然后蹲了下來,半晌才站起身來說:“有人比我們先一步來到了這鷹嘴崖,不知是敵是友……”
“這條路經(jīng)常會有人走嗎?”劉從文的神情一肅。
“不,這條路很少有人走,知道這條路的只有幾個老藥師,我曾經(jīng)隨我的老師來過一次,其它的時候,連獵人都很少走這條路,而看這地上的腳印,似乎對方剛過去不久,而且數(shù)量不少,他們來的方向幾乎與我們差不多?!闭f著,駱圖指了指剛才他扶起的樹枝,神情嚴肅地說:“這樹枝的韌性很強,一般人走過不會輕易折斷,而這里的斷口似乎是硬物觸碰的結(jié)果,這些人中有幾個肉身很強!這種功法不似普通人能夠修煉的?!?/p>
駱圖有的鼻翼在虛空之中吸了吸,仿佛想要在空氣里捕捉到那些人的氣息。
“你確定?”劉從文神情變得更加嚴肅。
“我可以確定,我聽說有一種橫煉的功夫,自小便必須以一種特殊的藥水淬煉身體,而后每以棍棒夾擊,練習抗打能力,他們以拳筑墻,以身錘沙……最后煉就銅鐵筋骨,只是這種人到了最后,皮膚會變得不太敏感,如果煉到最強的,甚至普通刀劍都難傷,力大無窮。不過這種功夫有一個毛病,那就是他們很難控制自己身體中的氣場,在他們未能大成之時,每每受到一點外力,便不自覺以護體之氣反擊,哪怕觸碰他們皮膚的只是一根樹枝?!瘪槇D淡淡地說道。
“定中金家的血煉金身……”這一次開口的卻是東離將軍。
“東離將軍也聽說過這種詭異的肉身之術(shù)嗎?”駱圖并不驚訝,東離家在人族之中的地位不低,知道這些秘法的名稱并沒有什么。
駱圖甚至知道這種血煉金身其實只是源于一方殘碑,其煉法與他小時候那種淬煉肉身的方式相似,只不過下層世界中因為血煉獸太少了,無法收集到足夠的血藥,只能以一種特殊的草藥代替!
這種血煉金身雖然很強,而藥物代替獸血的作法,卻很折損修煉之人的陽壽,逐漸演變成一種透支生命的修煉之法,修煉者沒有血煉獸血溫養(yǎng)回透支的生機,而且這種修行之法最高也只能是到九階戰(zhàn)徒的層次,根本就不可能突破戰(zhàn)師。
可在精英世界卻不一樣,他們可能會收集到足夠的藥材,聽說在一些強大的家族之中,不僅用血煉獸血,更有獵龍之血,有人曾將血煉金身真正修煉到大成之境,煉身為器,成為一代戰(zhàn)圣,被稱為金圣,就連一些帝尊大人都不敢小看這位金圣大人……不過,那只是在高層世界,而不是下層世界這種資源匱乏之極的地方。不過他已經(jīng)自空氣之中嗅到了龍血草的氣味,想來,此人的血煉金身也應該入門了。
“定中金家的血煉金身并不是什么秘密,一種自殘之法而已?!睎|離策語氣之中頗有些不屑之意。
“想來應該是金家的血煉金身,我在空氣里聞到了龍血草的味道,只怕應該是已經(jīng)略有小成,能用得上龍血草的,在定中地位應該不低!”駱圖點頭,他并不對這血煉金身作評價,只不過從藥草入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真是定中金家的人在這里出現(xiàn),那么,只怕這條出山的路不會太平了……”劉從文嘆了口氣,別人不知道金家出現(xiàn)在這里的意義,但是他卻清楚,因為他是東離家的家臣,東離家與金家之間的關(guān)系,從來都不友好,就像是東離策根本就看不起金家一般,而金家也從來都視東離家為敵。
定中與都蒼相距并不遠,東離家在都蒼,與金家的怨已結(jié)下了十幾代,或者說是世仇……不過在人族的規(guī)則之下,現(xiàn)在兩家并沒有在明面上爭個你死我活罷了。
“那我們還去鷹嘴崖嗎?”程英開口問了一聲。
“先不急著去了,那邊的坡上有一棵雷擊木,樹已中空,里面有丈許見方的大小,程大哥你們先把東離將軍送到那樹洞中去,萬一大雨來了,那里面不會有什么問題,我們先去鷹嘴崖看一下,如果真的是沖我們來的,那么,大雨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駱圖可不敢冒然讓大家再上鷹嘴崖,不過想來,現(xiàn)在只要將重傷的東離保護好,其它的人應該沒有什么意見,就算是真的淋雨了也無所謂。
“如此甚好!”劉從文也大喜,他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小子雖然只是一個凡人,但是心思敏捷,臨陣倒頗有些大將之風。
東離策看了駱圖一眼,嘴角泛起一絲淡笑,他似乎在眼前這個家伙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過,他從沒有駱圖這種體驗,因為他啟靈并不費勁,只第二次就成功了,那時候他才十歲,所以一直是家族培養(yǎng)的重點,不像是駱圖現(xiàn)在這樣,依然是一個卑賤的背尸人,也許正因為一些特殊的經(jīng)歷,使得這個少年擁有與他年齡不相襯的深沉和冷靜。
東坡之上的雷擊木十分巨大,巨大的根莖盤繞交錯,一半枝桿枯敗,一半枝桿依然有綠意,看上去十分古怪,而樹干已中空,如同一個房間。
駱圖點燃一把路上扯過來的草,在劉從文準備進入查探的時候,直接扔入樹洞之中,而后拉住劉從文。
一縷縷煙霧自樹洞中飄了出來,很淡,還沒有升入空中,便已消散。
“這是野玄艾,這種東西山野里很多,只要將它點燃,便是最好的驅(qū)逐蛇蟲的藥,煙霧所過,蛇蟲避易,所以進入這種樹洞之前,最好先在里面點上野玄艾,不然里面那么多的枯葉腐枝,底下藏有蛇蟻毒蟲我們就算是檢查也不見得能夠檢查得出來……”駱圖笑了笑。
“不錯的技巧!”東離策笑了笑。劉從文正要說什么,卻很快閉嘴了,因為他看到一條兩尺余長的巨大蜈蚣已自那樹洞之中飛快爬了出來,紫金色的背脊之上泛著幽幽的寒光,一對尖鍔如同兩柄短刃……
“紫背金蜈,我靠,劉哥,幫我抓住它,這東西可是大補之物啊……”駱圖一看到那條巨大的蜈蚣差點跳了起來,自懷同掏出一個看上去如同金絲編織的古怪袋子,叫了起來。
聽到駱圖這樣一叫,劉從文猶豫了一下,立刻揮手讓眾人圍撲,雖然他看到那條蜈蚣也嚇了一大跳,這絕對是一只恐怖的毒物,要是被咬一口,不死也重傷,依他必定直接給拍碎弄死,可是駱圖這樣一說,他反而不好這么做了。
“小心,摁住就可以了,宋冬,快幫我把那條小點的抓住,對,那條一尺長的也要,都給我抓了,這樹洞怎么成一個蜈蚣窩了……”駱圖興奮地叫了幾聲。
宋冬聽了直翻白眼,而江敏似乎也很興奮,也掏出一個袋子,速度很快,竟然抓了好幾條,幾乎都有近尺長,至于一些小的她根本就沒看上眼。
看到這么多的蜈蚣從樹洞之中爬出來,眾人的心頭一陣發(fā)寒,如果不是駱圖先用野玄艾熏一下,他們冒然入洞之后,只怕不少人會中招。
那差不多尺來長的全都被抓了,駱圖身上那種金絲袋子似乎不少,有的一條袋子中裝了好幾條,只不過那最大的紫背金蜈被摁住之后,駱圖并沒有伸手去抓,而是在那條金蜈身邊撕上一圈古怪的藥粉,只是在這一圈上留下一個小小的缺口,而后駱圖將手中最大的金絲袋口對準那個缺口。
“現(xiàn)在可以放開了!”駱圖松了口氣說。
幾人古怪地看了駱圖一眼,便松開手中的樹枝,那條紫背金蜈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一被松開,那兩尺長的身體猛然一彈,便從那個缺口處沖了出去,直接沒入金絲袋子中。
駱圖迅速收住袋口,而后十分興奮地掛在腰間,事實上他很想丟入空間戒指中,但是不知道活物進去之后會不會死,活著的紫背金蜈肯定比死的要有價值。
“現(xiàn)在里面應該沒有什么毒物了……”駱圖話音落下的時候,一顆豆大的雨滴已然砸在了他的頭頂上。那片厚厚的暗云仿佛就壓在了眾人的頭頂,有風吹過,整個森林“嘩嘩”地響了起來,天色已經(jīng)十分昏暗。
“大家多去撿些干柴枝來,萬一晚上需要在這里過夜的話……”劉從文吩咐了一聲,這大雨馬上就要下來了,山林之中晝夜的溫差不小,多備點干柴枝總會是好的。
“劉哥,這里交給其它人吧,我們?nèi)椬煅驴纯?,”駱圖的目光卻投向遠處的鷹嘴崖,現(xiàn)在他與東離等人已經(jīng)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想要安全走出這片山林,便必須要將一切的威脅清除掉。
“程英,在這里守護好將軍,若出了什么問題,我會親手摘下你的腦袋?!眲奈暮莺莸卣f。
“統(tǒng)領(lǐng)放心,除非是我們死光了,否則絕對不會讓外人動將軍一個手指頭!”程英鄭重地回答。
“你們自己小心,金家的血煉金身雖然是一種自殘的小技,但是也不容小看,如果來的是金寅心,那么,你們立刻給我回來,我們冒雨趕路,你不是金寅心的對手!如果是其它人,你就見機行事,若事不可為,則別作盤算?!睎|離將軍最后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