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駱圖想不明白,歐希明為何要對自己出手,而且還帶著魔族的魔徒,甚至不惜在這始神碑附近的一處戰(zhàn)場之中埋伏。
駱圖相信,這片戰(zhàn)場絕對不是臨時布置的,而是原本就存在的戰(zhàn)場,那些尸體包括那些還不曾真正打掃的場景都是真的,他之所能發(fā)現(xiàn)那具目標(biāo)尸體之下的異常,那是因為身為背尸人,對于尸體移動有著莫名的敏感,那些痕跡雖然極為小心地掩飾過了,可是卻逃不過駱圖的眼睛,整個戰(zhàn)場都沒有異樣,唯有目標(biāo)尸體和附近的幾具尸體有移動的痕跡,甚至疊起來的形態(tài)都有些不妥,這讓他第一想到的便是有人在這里設(shè)下了陷阱。
異族利用人族戰(zhàn)死的尸體設(shè)下陷阱來坑背尸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上一次駱圖就差點喪命,若不是將死之時,發(fā)現(xiàn)了始神碑上那玄龜負(fù)石圖的奧妙,只怕他已經(jīng)死了,所以,他第一想法就是這里可能是一個陷阱,因此,他直接以強弩射擊,當(dāng)然,這只是一個試探的過程,如果沒有什么問題的話,大不了就是浪費幾支弩箭罷了,這東西還可以回收,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可是這一試之下,卻出乎意料地成了現(xiàn)在這個結(jié)局。
駱圖都覺得有些無奈……這是他最不想要的結(jié)果。
歐希明沒想到駱圖如此警覺,不僅來得快,而且還逃得快,那頭龍騎獸被射傷,應(yīng)該是跑不了太遠(yuǎn),這是他唯一值得慶幸的,他想到駱圖腦袋的價值時,心頭便禁不住一陣激動!
在這片戰(zhàn)場上,一個背尸人的死,沒有人能夠查得出來什么,尤其是死于魔族之手……雖然他有些奇怪,以那位的身份,想要一個背尸人的命,那還不是如同捻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又何必要如此大費周折。
歐希明看看身邊的幾名魔徒,盡皆精銳,用來滅殺一個小小的背尸人,確實有點大材小用的感覺。
不過,他可不管這些,他只需要帶著這群魔族的魔徒找到駱圖,然后就是這些魔族的事情了。
“追上他……他跑不遠(yuǎn)!”歐希明激動地叫了一聲,然后追在那幾名魔徒之后跟了上去。不過他才跑出幾步,卻被猛然踹翻在地,一名魔徒大腳已然如同巨石一般踩在他的身上。
“越冬大人,你這是要做什么……”歐希明不由得一驚,急忙問道。
“你的使命已經(jīng)結(jié)束,所以,你可以去死了!”那名魔徒冷冷一笑。
“啊,你們不能這樣,是駱老爺請我?guī)兔Φ?,他答?yīng)給我啟靈丹……你們,你們不能這樣!”歐希明急忙呼道。
“你看,你知道的太多了,這其實就是一種罪!去了地獄變聰明一點,這里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你這種小人物能夠染指得了的……”
“不,饒了我吧,我可以不要啟靈丹,可以全都不要……啊……”
歐希明的聲音嘎然而止,越冬手中的陌刀直接斬落了他的腦袋,鮮血濺射的感覺讓越冬禁不住舔了舔舌頭,目光卻遙遙地落在駱圖和那匹龍騎獸的身上,喃喃自語道:“小子,如果不是老爺子欠了那老頭一個人情,還真不愿意對你這種螻蟻出手!”
……
龍騎獸的速度越來越慢,或許是因為箭矢已經(jīng)射入了其股肌之中,跑動之間,會牽扯傷口,劇痛讓龍騎獸失去了平日的從容。
看到身后魔族仍遠(yuǎn),駱圖滯住龍騎獸,翻身下來,卻赫然發(fā)現(xiàn)龍騎獸那渾圓的后臀上插了數(shù)支箭矢,幾乎全都入肉,只有小半截留在外面。
后臀上的箭矢并不是真正影響龍騎獸的原因,真正重創(chuàng)的是它腹部的一個血孔,那個血孔不斷地向外滲著血水,卻并沒有看到箭矢??吹竭@個傷口的時候,駱圖便知道,那只箭只怕是已經(jīng)射入了龍騎獸的腹腔之中。這個才是真正致命的玩意兒,越是奔跑,那支進(jìn)入腹腔中的箭矢所造成的破壞也就越嚴(yán)重,最終必然只有死亡。
“該死……”駱圖心中大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代步的龍騎獸,結(jié)果還沒有完成任務(wù)就被這群人給弄死了,這讓他十分惱火。不過現(xiàn)在他得想想如何對付這群魔徒,還有那該死的歐希明,吃里扒外的家伙。
“伙計,只能再委屈你一會兒了?!瘪槇D嘆了口氣,拍了拍大口吐著白沫的龍騎獸,再度翻身而上,龍騎獸是救不了,除非他能夠切開腹部將那支箭取出來,可是這強弩的穿透力太強,不知道究竟進(jìn)入多深,而現(xiàn)在駱圖根本就沒有時間來給龍騎獸治療,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將那沒有沒入臀部的箭矢全都撥了出來,而后灑上止血散,然后繼續(xù)趕路……
……
越冬帶著這群魔徒追得很緊,在這片戰(zhàn)場之上,他們仿佛有著野獸般的力量,雖然駱圖的龍騎獸短時間甩開了他們的視線,可是卻逃不過他們的追蹤。
一路上那斑駁的血跡已經(jīng)指明了方向,更重要的是,駱圖身上已經(jīng)沾染了他布下的氣息,只要在這片戰(zhàn)場上,便不可能逃得過他的追蹤。
“隊長,他應(yīng)該就在這附近?!睅酌絿谀蔷啐堯T獸的尸體旁邊,那滴落的鮮血還是熱的。
“找到他,殺了他……”越冬淡淡地說道。
“他逃不了!”一名魔徒很是自信地說,鼻翼抽動之間,身形迅速向始神碑的方向奔去。
“小心……”就在那名魔徒腳步剛移的瞬間,越冬不由得一聲驚呼。只是他的呼聲略微遲了一點,那人的腳下依然重重地踩了下去。
“咔……”一聲輕微的聲音傳了過來,仿佛是一根微細(xì)的干草折斷的聲音,那名魔徒還沒有意識到怎么回事,越冬卻臉色大變,因為他看到那人腳下微陷了下去,而后有一根細(xì)若發(fā)絲的線崩了起來,而這根線的另一頭直接連在龍騎獸的身下,龍騎獸尸體的一頭猛然一震,似乎那里的地面突然陷了下去,整個龍騎獸一下子側(cè)翻了過去。
“嗖、嗖、嗖……”一連串的弦響傳了過來,十?dāng)?shù)支弩矢自龍騎獸尸體下方猛然射出,無比突兀。
“啊……”兩名仍在龍騎獸身旁的魔徒頓時發(fā)出一聲慘叫,他們根本就沒有來得及意識到什么,便已被弩矢射穿了身體。越冬的身體在地面上滾出了數(shù)丈,幾支弩矢自他的頭頂射過。另外幾名魔徒聽到越冬的呼聲,全都心懷警覺,一聽到弦響便已作出了反應(yīng),可是這種距離太近了,十幾張強弩齊射的威力還是十分驚人的,雖然并沒有方位瞄準(zhǔn),但是這種亂射反而讓人不知如何閃躲。
那名踩中機關(guān)的魔徒腦門上滑下幾粒汗珠,有一支弩矢幾乎就貼著他的耳根飛了出去。只要再偏一點點,便會將他的腦門給洞穿,這些強弩可是洞金裂石的存在。
“可惡……”越冬狠狠地罵了一聲,臉色無比難看,他一行八人,竟然有三人被射傷,兩人重傷,另外一人不過是被箭矢穿透了肩膀。
“不好,這箭矢有毒……”一名魔徒驚呼,因為他看到重傷者傷口之處已經(jīng)開始變黑。
越冬再驚,卻迅速抓住那名肩膀受傷的同伴,猛然拔出箭矢。那名魔徒發(fā)出一聲長長的慘叫,臉色一下子變得灰白,越冬這一拔,竟然帶出一塊血肉來。
“咬住……”越冬沒有停手,將身側(cè)一名同伴身上的短刀給拔了出來,直接將刀柄塞入傷者的口中。
那名魔徒臉色更白,一下子明白越冬的想法,不由得點了點頭。
“嗚……”越冬的短刀如風(fēng),瞬間將肩膀傷口處的那一塊血肉直接挖了出來,鮮血噴涌而出,灑得越冬滿身都是,不過他卻沒有皺眉,一手將一個藥瓶捏碎,如同泥一般的藥液直接抹在那被挖開的傷口上,頓時如同膠水一般將傷口給糊住了,鮮血似乎在傾刻之間止住。
“由蒼,扶住他……”越冬對身側(cè)的一名魔徒吩咐了一聲,此刻被挖出血肉的魔徒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身體幾欲暈倒,不過卻被人扶著坐了下來。
越冬再看了看那兩名被洞穿胸腔的同伴,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他知道這兩個人已經(jīng)沒救了,那里離心臟太近,毒素漫延得太快,此刻二人口中涌出來的鮮血已經(jīng)泛黑,就算是有解毒丹也沒什么效果。他的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恥辱感 ,一個小小的背尸人,連啟靈都不曾,卻讓他們這一群魔族精銳折損了三人,而現(xiàn)在自己不過只是弄死了對方的座騎。這讓他心頭多了幾分惱怒。
“找到他,我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越冬的聲音冷極,有如桶中澆冰,卻引起了這幾名魔徒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