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失望了,這少年的耐力出奇地好,而且竟越跑越快,帶著他們從朱家鎮(zhèn)繞了兩圈之后,竟然不見了人影。
黑白無常陰溝里翻船,差點(diǎn)氣得吐白沫,無奈之下,只好悻悻而退。
對于朱家鎮(zhèn),林峰并不陌生,甚至哪條胡同里養(yǎng)了幾頭豬,他都知道得很清楚,當(dāng)然是在春節(jié)時(shí)還未宰掉的前提下。
林峰回到“天蓬客棧”已是近五更天了,他沒有睡覺,他也睡不著,不過,卻想到了一件要辦的事,想起來,他不由得想笑。
“天蓬客?!崩锏囊磺兴剂巳糁刚?,那老張便是他的酒友,這朱家鎮(zhèn)的生意人,哪個不給林峰一些面子,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何況林峰平時(shí)待人又很和氣,代替五魁門來購買東西都很公道,所以,在這一塊地方,林峰還很吃得開。
林峰并沒有想打擾別人睡覺,而是獨(dú)自翻入廚房,在廚房里找了一會兒,終于在火頭所坐的地方找到了幾塊大黑炭,就像是遇到大活寶一樣,然后便迅速翻了出去,做賊本領(lǐng)學(xué)會了,翻檐越脊確實(shí)輕松至極。
日上三竿之時(shí),老張叫醒了林峰,端了盆熱水,這本是下人該做的事,而現(xiàn)在他卻親自來做,因?yàn)椋€帶來了一個人,柳春花。
這風(fēng)騷俏麗的老板娘似乎刻意打扮了一番,媚得快滴出水來,叫老張色與魂授,當(dāng)然,他卻得苦苦憋著,柳春花的老公胖子可也不是好惹的,這一點(diǎn)他很明白,同時(shí)他更明白,這風(fēng)騷的老板娘為的并不是他這糟老頭子,而是這個充滿了異邪魅力的小大爺,他可惹不起,人人都知道,杜家武功天下無敵,雖然這小大爺并沒有露什么武功,而且很隨和,可誰知他會不會是個高手?現(xiàn)在又一副邪里邪氣的樣子,一不小心,還得吃刀子可就太不劃算,所以他只好將口水往肚子里吞,也幸虧這小大爺表現(xiàn)得很豪爽,居然給了他二兩銀子的房錢,又沒喝什么酒,讓他賺了近一兩半,怎叫他不歡心?
林峰看了柳春花那眉目含春的樣子,不由得也是一呆,愣愣地道:“衣服都趕好了嗎?”
“公子的吩咐,奴家怎能不賣命呢,何況公子一下子竟給了十兩銀子,真叫奴家心里過意不去,只好給公子做好一些啦!”柳春花嗔聲道。
老張聽了這樣的口氣,真?zhèn)€把骨頭都酥了半截,眼睛直直地望著那窈窕的身材。
正在此時(shí),突然傳來了“呀”的一聲凄厲尖叫和“啪”的一聲響,是臉盆摔落的聲音,很響,很驚心動魄。
林峰知道定是店小二發(fā)現(xiàn)了那具尸體,昨晚,回來之后,忘記了將那具尸體搬走,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也不顧老張和柳春花的驚駭,掠身飛了出去。他并不想害了老張的生意,是以,必須將尸體處理掉。
“有死人呀!”店小二驚叫道。
林峰出指如電,立刻點(diǎn)住了小二的啞穴,沉聲道:“不許亂叫,你知道那人是誰殺的嗎?天妖教,你想死嗎?尸體由我來處理,你就說你看花了眼知道嗎?”
店小二一見是老板的朋友,又是一副兇樣,渾身散發(fā)著一股邪氣,哪里還敢再叫,連忙不住地點(diǎn)頭。
林峰立刻出指解開他的穴道,這時(shí)卻有很多客人都應(yīng)聲向后院趕來。
林峰則以閃電般的身法,躥入刁龍昨晚所住的房間里,把那具尸體塞到樓板之上,幸虧這具尸體只是中了那種很小的牛毛小針而死,只有眉心一點(diǎn)紅色,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沒有血跡,清理起來卻是很方便。
“死人在哪里?死人在哪里?”有人驚問道。
店小二想起林峰的話,天妖教,在江湖中誰沒聽說過其厲害之處?他們的所作所為,也是這些酒樓茶館里最熱門的話題,所以店小二很清楚天妖教的霸道之處,當(dāng)然便不敢說真話,但一時(shí)也被問懵了,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搖了搖頭,但眾人哪里明白。
這時(shí),林峰也從刁龍房中走了出來,接口道:“他是在說一個大消息,肯定很轟動的消息,你們大家也定不知道,對嗎?小二哥!”
那店小二見林峰出來說話,忙不迭地點(diǎn)頭應(yīng)道:“是!是!”
“什么消息,一大清早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見你的大頭鬼!”老張氣憤得想掐死這店小二,這么早就“死人”、“死人”地亂叫,但見有這么多客人在旁,不好意思打他,不過忍不住要大罵他一頓。
“在鎮(zhèn)口的入口處和鎮(zhèn)內(nèi)很多墻上都寫了這么一行字——‘天妖教的黑白無常殺死了岳陽門的掌門刁龍,而刁龍又把掌門之位傳給了最信任的人’,這難道不是有死人的消息嗎?剛才小二只是見到這個消息而太驚奇了,才大叫,把嚇?biāo)廊死埠俺捎兴廊死玻源蠹叶疾灰姽职?!”林峰平靜地道。
眾人對這個牽強(qiáng)的解釋當(dāng)然是一百二十個不滿意,但一聽到這個消息,卻也都驚得呆住了,“天妖教”的人誰都知道厲害,卻沒有想到會把岳陽門的掌門也給殺了。
“是真的嗎?”有人忍不住懷疑地問道。
“是真的,我剛才從路上走過來的時(shí)候就看到好幾個地方寫了,是用黑炭寫上去的,字跡還寫得很好呢,不信你們到街上去看看就知道了?!绷夯ㄊ┦┤坏刈叱鰜韹尚Φ?,臉上的紅潮依然很濃,眼中秋波四射,媚光照人,立刻把所有的男人目光都勾了去,特別是那高聳的胸脯,變成了眾矢之的,若每個人的眼光都是一把劍的話,柳春花肯定胸脯已被斬成肉泥。
林峰不由暗笑,向癡癡呆呆的老張打了一個眼色,老張這才回過神來,不由得向林峰打了一個曖昧而又有些心照不宣的眼神,使林峰不由得一陣苦笑,他很明白老張眼神中的意思,但他的確覺得自己是做錯了,老張是誤會了他眼色的意思,只好自己開口道:“這里已經(jīng)沒事了,大家先回房休息吧?!?/p>
老張這才知道林峰眼色的意思,不由得一聲干笑道:“各位,讓大家都出來受凍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希望大家原諒,今天來這里的每位朋友,都免費(fèi)提供二兩酒,以表歉意?!?/p>
眾人根本就心不在焉,也不再怪小二的胡鬧,只是有些舍不得移開目光。
柳春花不禁一聲媚笑,帶著一陣香風(fēng)走進(jìn)那間房子,這時(shí)眾人才悻悻地收回目光,吞了兩口口水,戀戀不舍地退去。
林峰望著那些退出去的人,向店小二道:“你去做事吧,當(dāng)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知道嗎?”
“小人知道!”店小二唯唯諾諾地道,逃鬼似地避開了。
老張見林峰神情嚴(yán)肅,雖然邪氣依然重,但卻掩不住認(rèn)真的樣子,知道定是真的有事。
“的確有個死人在我隔壁那間房里,是天妖教的人?!绷址迳裆芾涞氐?。
“啊——我的……”老張被這突如其來的話怔住了,一句話說到最后居然不敢說,轉(zhuǎn)過頭來做賊一般地用眼睛四處一瞟,雖然沒有看見外人,可臉色顯得很蒼白。
“尸體在樓板上面,你不用怕,天妖教早就知道與你無關(guān),是刁龍殺死的,而他們也殺死了刁龍?!绷址迥樕普至艘粚铀隳菢颖洌尷蠌埧戳瞬挥傻糜行┬暮?,他清楚地感覺到林峰的邪氣加重,與剛才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那我,我該怎么辦?”老張緊張得有點(diǎn)結(jié)巴地道。
“那很好說,并沒有外人知道你店里死了人,你只要不讓官府知道,隨便把他扔到哪個沒人的地方,都沒關(guān)系,就是有人看見你站在尸體旁邊也沒關(guān)系,你大不了去報(bào)官,說你發(fā)現(xiàn)了尸體,江湖仇殺的事情多得不可勝數(shù),相信你定會辦得很好?!绷址宀荒蜔┑氐?。
“謝謝林大爺指點(diǎn)和幫忙,我老張定會記得林大爺?shù)亩骰??!崩蠌堃荒樃屑さ氐溃f完,便轉(zhuǎn)身離去。剛才他的確給嚇糊涂了,經(jīng)林峰一提醒,才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只是兆頭不好,一時(shí)霉氣而已。
林峰轉(zhuǎn)身便向房中走去。
天氣很晴朗,但寒風(fēng)更為凜冽,干燥而冷厲,就像是已經(jīng)分出了很多層似的,讓人總覺得似帶著鋒利的刃口,特別是刮在臉上,就如想把人的臉切下一塊肉來似的。
“婁護(hù)法,你看,那里有這么多人圍在那里,不知道是何事?”方儀輕輕一帶馬韁,指著朱家鎮(zhèn)口道。
“難道是朱家鎮(zhèn)發(fā)生了事情,貼出個什么告示?”婁鐘猜測道。
“我們過去看一下就知道了!”龍佩雙腿一夾馬腹急馳過去道。
三人正從杜家莊趕回潛江青龍幫總壇報(bào)信,早晨起得很早,甚至一刻都不愿耽誤,他們要回去準(zhǔn)備迎接天妖教的挑釁,其他各派,其實(shí)都已飛鴿傳書送了出去,惟有五魁門,沒有人敢保證一張便條就可以請得動,誰都知道五魁門雖然地位超然,但對各派都心存芥蒂,各派中人也的確太叫人傷心,因此才會派出婁鐘與方儀及龍佩親自來求援,龍佩此時(shí)騎的馬當(dāng)然是由五魁門相送的了。
“黑白無常,這么嚇人的名字,肯定不是好人?!币粋€老婆婆嘀咕道。
“當(dāng)然不是好人,要不怎么會殺人呢!”一個老頭子也應(yīng)了一聲道。
“噓!小聲一點(diǎn),這些人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我聽人說,他們不僅殺人,還吃人肉呢,千萬別讓他們聽到,要不然,惹得他們惱火,殺了我們可就糟了!”一個農(nóng)戶模樣的人對兩位老人低聲地道,兩只眼睛還滴溜溜地掃了身旁的人一眼,就像那黑白無常就在身邊一樣,異常的緊張。
“我可是一身老骨頭呀,他們也吃嗎?”那老頭子驚駭?shù)貑柕馈?/p>
“這可說不清楚,我們還是先走吧,不然禍從口出,就麻煩了?!蹦侵心耆擞行┬那拥氐?。
婁鐘與方儀及龍佩三人對望了一眼,不禁有些愕然,難道這里鬧鬼了。
“喂,站住,你們剛才說什么?”龍佩向中年人低喝了一聲。
那中年人聽到這一喝,不禁顫抖了一下,就像是遇到了鬼似的,不由得立住了腳,緩緩轉(zhuǎn)過來的臉,已經(jīng)駭?shù)米兞祟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