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幾人心道:“恐怕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p>
魏于續(xù)繼道:“那百花宮少宮主似是知道我們不相信,就笑道:‘堂主不必過慮,我們苗家人個個擅長使毒用毒,很多人都有自己喂養(yǎng)的毒物。百花宮里的毒物更是不計其數(shù),鎮(zhèn)宮之寶赤角蜥蜴更是天下奇毒之物,其他毒物見之都躲避不及,乖乖的俯首稱臣’,我聽了大為驚異,但料想她所言不假,我曾聽說過毒物之間是強(qiáng)王弱寇,一般的毒物在遇到比自身更毒之物時,會避而遠(yuǎn)之。但她所說能使毒物俯首稱臣,想必那赤角蜥蜴便是一種人間罕有毒中之王。”
新力性子最急,他立刻問道:“老二,你可見到過那赤角蜥蜴是什么樣的一種東西?”
魏于搖搖頭,道:“別人的鎮(zhèn)宮之物,豈會隨便示出?那百花宮少宮主只道到時候便可見曉。隨后,我們就約好端午節(jié)那天在蘆花蕩共商要事?!闭f罷,他把眼光投向樸石安。
樸石安看了新力及任務(wù)一眼,問道:“你們意下如何?”
新力搶著道:“我舉雙手贊成,只要破了他那狗屁毒陣,我包管殺他個片甲不留,為那些冤死的兄弟們報仇!”
有仇不的非君子!新力怎么也容忍不下天陰教以前對推浪幫的騷擾,他恨不得即刻就殺進(jìn)天陰教,弄他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任務(wù)也沒有反對攻打天陰教,他說道:“幫主,屬下也無異議,只是此時幫中的人手不夠。”說話時,他的眼光注視著樸石安的掌心。
他此言不虛,推浪幫雖然實(shí)力龐大,勢力遍布全國各地,幫中弟子不下二千人。但正因?yàn)榉侄娑喽率沽α坑行┓稚ⅲG州雖為推浪幫總壇所在地,但人員調(diào)配上力量卻相對地比較薄弱,總?cè)藬?shù)還不足二百人。
樸石安接過凌真兒遞過的茶杯,呷了一口濃茶,道:“天陰教雖然有四百多人,但大致屬于烏合之眾,他們厲害的只是毒陣,只要毒陣一破,我推浪幫兄弟以一敵十都沒有問題?!?/p>
新力主應(yīng)道:“天陰教的那些龜兒子,在武功方面根本就沒什么鳥用,若要真槍真刀的干,十個天陰教都沒有什么好怕的?!?/p>
這時,一旁一直未曾開口的凌真兒說道:“安哥,無論如何我們也得慎重起見,作好詳細(xì)布署,何況百花宮的底細(xì)我們并不了解,她們的話還不能全信?!?/p>
任務(wù)吸了一口煙,點(diǎn)頭道:“凌小姐的話不無道理。幫主,以屬下愚見,還是馬上向附近的分舵調(diào)些人手過來,一來可以一變應(yīng)萬變,二來還可以在百花宮的人面前顯示一下我們推浪幫的實(shí)力?!?/p>
樸石安心道:“兵貴于精而不在多,如果破不了毒陣,去再多的人都無用?!辈贿^,他揮揮手道:“大哥,你馬上傳令讓川、鄂、贛一帶的分舵調(diào)集一些弟兄來荊州;二哥,麻煩你到武陵山去打聽一下百花宮及天陰教的情況;任先生,你去同平藥師加緊煉制一些解毒的藥以備后用。至于龍舟賽,照樣參加,而且負(fù)責(zé)去守衛(wèi)的弟兄也不動,龍舟賽過后留守幫中,其余的事后天再說?!?/p>
魏于不由一驚,道:“幫主,那怎么行呢?江邊一共有四十名弟兄,而且還有不少好手?!?/p>
新力、任務(wù)以及凌真兒也都感到心驚。
樸石安不以為然,道:“從各分舵調(diào)集的人手可以補(bǔ)充,好了,就這么決定吧,你們可以走了?!?/p>
新力三人心道:“這么一來,不是等于沒有增加人手嗎?”便樸石安畢竟是幫主,既然這么決定了,他們也只好依令行事。
“遵命!”三人迅速離開了“能者上居”。
凌真兒待新力三人走后,便靠樸石安的身邊,柔聲道:“安哥……”
“凌姑娘,你不用再說了?!睒闶膊淮龑⒃捳f完,已出言打斷。
凌真兒本想說不可魯莽行事,但聽樸石安這么一說,她只好幽幽一嘆。半晌,她又以一種似嗔非嗔、略帶幽怨的眼光看著樸石安,輕聲道:“你怨魏二哥不肯叫做你三弟,其實(shí),你也何曾改口不叫我‘凌姑娘’呢?”
樸石安身子明顯地輕輕一顫,很快的轉(zhuǎn)過身,不敢對視凌真兒的眼睛,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我要去練功了?!北闾Р酵桓呷?。
“安哥——”凌真兒對著樸石安冷漠的背影說道,準(zhǔn)確地說,應(yīng)該是喊道。
樸石安停下了腳步,但沒有回頭。
凌真兒有些高興地說道:“安哥,你為什么要裝著一幅冷面孔呢?我知道,你心里也……也挺……喜歡我的,你的眼神騙不了我,安哥,你……”
樸石安已按住雕龍石柱上的那顆龍珠,隨即向右旋轉(zhuǎn),頓時他腳下的木板往下陷去。原來,這是一個機(jī)關(guān),而下面有一間密室。
凌真兒跺了跺腳,淚水在美目里直打轉(zhuǎn)。她對著樸石安下去的地方喊道:“樸石安,我恨你!”她的聲音不很大,因?yàn)榕峦饷娴娜寺牭健?/p>
其實(shí),此刻負(fù)責(zé)守衛(wèi)“能者上居”的兩位弟兄已經(jīng)抬著轎子送任務(wù)過湖去了,根本沒有人會聽到她的呼喊,但她還是有些擔(dān)心,急忙朝四周查看著。
若此刻外面有人,見到凌真兒那副梨花帶雨的委屈模樣,心里肯定會憐惜萬分的。其實(shí),她的眼角掛著淚掛,對她的美貌絲毫無損,反而更添了一份嬌柔,一見人愛。
不過,凌真兒根本沒有在意這些,她的臉上沒有涂脂擦粉,自然不怕淚水沖蝕了,掏出絲巾輕輕一拭便了事。然后,她走進(jìn)亭子坐在石凳上看書。
時間就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地向后靜靜推移著……
兩名負(fù)責(zé)守衛(wèi)的弟兄尚未返回。
突然,“啊——”,密室里傳出一聲慘叫。
“安哥!”凌真兒下意識地喊道,“哥”字剛出口,人已掠至方才樸石安下去時觸動機(jī)關(guān)的那顆龍珠上。原來,她也是一名高手。
凌真兒急忙開啟機(jī)關(guān),身體立刻緩緩下沉,然而下降的速度太慢,她的臉上已寫滿了焦急之色。
不待石板完全降下,凌真兒已躍下石板,身形如飛地往樸石安練功的地方奔去,口中驚呼:“安哥,你怎么了?”
密室分為四間,樸石安便在最里的一間,凌真兒“了”音剛出口,人已站立在樸石安所在的那間內(nèi)室里,真?zhèn)€快如閃電!
樸石安盤膝坐在石床上,頭發(fā)散亂,頭上冒著白煙,神情似極為痛苦。凌真兒在焦急中沒有注意到樸石安的臉上毫無汗?jié)n,而下巴處卻不斷地涌著水滴(汗水),而且他的臉皮……
凌真兒只知道樸石安痛得幾乎快要昏過去了,只知道自己的心也跟著感到十分痛苦。不過,當(dāng)她靠近石床的時候,樸石安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里充滿了驚慌,但凌真兒從他的眼睛里讀不出更多的東西,因?yàn)闃闶苍谒查g之內(nèi)已轉(zhuǎn)身面壁。
“你怎么下來了?”樸石安的聲音含有七分驚慌,三分責(zé)備,不過他并沒有生氣。他本來是想使說話的口氣冷如冰霜的,但剛才看到凌真兒焦急、關(guān)切的眼神時,他嘴巴里的溫度已不知不覺升高了許多。
凌真兒站在石床前,因內(nèi)心的焦急而倍感手足無措。她顫聲問道:“安……安哥,你……沒……沒事吧?”她的右手欲伸向樸石安的肩上,但最終還是縮了回來,握住自己的左手,她并非因?yàn)楹π摺?/p>
“我……沒事,你上去吧?!睒闶驳穆曇粲行o力的感覺,像是受了點(diǎn)內(nèi)傷。
或許是覺察到凌真兒仍站在身后,樸石安再次說道:“凌姑娘,你快上去!”這次他的口氣重了許多。
凌真兒還不走,她柔聲說道:“安哥,你……受傷了?”
“叫你上去就上去!我在練功……怎么會受傷呢?”樸石安近乎吼道。
待他的話音甫落,內(nèi)室里便顯得特別的靜,靜得讓人窒息。
過了好久,樸石安想說聲:“對不起,你先上去吧?!钡麤]有說出口。
又過了一會兒,凌真兒依然柔柔地說道:“我……上去了,安哥,你自己……保重?!?/p>
終于,她開始向室外退去。先是退了好幾步,然后才轉(zhuǎn)身走,不過走得很慢,而且一步三回頭。樸石安能夠感覺得到凌真兒關(guān)切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已穿透了他的五臟六腑……
直到凌真兒開啟機(jī)關(guān),開始向上升起時,他的心仍狂蹦亂跳不止。
樸石安的心里在狂呼:“我這是怎么了?我難道真的……愛上了她了?不!不會的,她只是為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才對我這么好的,我不能愛上她,絕對不能!”
他簡直要發(fā)狂了,雙手使勁地撕扯著頭上早已散亂的頭發(fā),他的衣物早已被汗水浸濕。
過了良久,樸石安才用雙手將臉上抹了抹,似乎是擦拭著臉上的汗水加上淚水組合成的液體。此時,他已漸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