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再說吧,我正要讓人去找你呢?!标愃氐?。
“讓人找我?”梁心儀有些訝異地問道。
“不錯,我剛接到消息,官兵可能會來天和街查兇手,你與阿渺幾人最好先出去避一避風(fēng)頭,宛城之中不是久留之地,他們遲早會查到火牛是阿渺放的!”陳素道。
“心儀來了?”吳漢也自屋內(nèi)行了出來道。
“大哥!”梁心儀喚了聲。
“你趕快回家收拾東西,先與阿渺一起出城避避風(fēng)頭!”吳漢立刻吩咐道。
“沈大哥和沈姐姐呢?”梁心儀問道。
“他們已經(jīng)秘密出城了,不會有問題的。”吳漢道。
“那我爹該怎么辦?”梁心儀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
“你爹由我照顧,不會有事的?!眳菨h肅然道,又扭頭向阿四道:“你也和阿渺一起出城,虎頭幫只怕有難了!”
“好的,阿渺呢?”阿四訝問道。
“他出去辦點事去了,李心湖被抓,阿渺去了六福樓,等他回來,你們便立刻動身!”吳漢道。
梁心儀微有些擔(dān)心,她知道李心湖對林渺一向都很好,若是李心湖有事,林渺自不會袖手旁觀,不過,此刻擔(dān)心也沒用,吳漢既然讓他們先離開宛城一段時間,自然有其道理。當(dāng)下應(yīng)了聲:“那好吧,我爹便有勞吳大哥了?!?/p>
離開六福樓,林渺的心中輕松了許多,李映答應(yīng)過的事情應(yīng)該不會有很大的婁子,何況李心湖并沒有真?zhèn)€犯法,沒有證據(jù)李輝也不敢亂來。
才走出六福街,林渺便感到了一些異樣,因為他的面前橫著四匹健馬。
“少都統(tǒng)!”林渺抬頭,有些吃驚地低呼了一聲,或許是他感到有些意外。來人竟是宛城都統(tǒng)之子孔庸。對于這個一直欲不擇手段得到梁心儀的二世祖,看到此人,林渺心中總有些恨意。
“你好呀!”孔庸皮笑肉不笑地道。
林渺心道:“看來老子今日是走霉運了,這王八羔子定沒安好心!”望著孔庸身邊的幾名一身戎裝的偏將,這架勢也夠嚇人的,不由得勉強笑了笑道:“看來是我擋住了少都統(tǒng)的路,真不好意思!”說著林渺便轉(zhuǎn)身欲擦身讓過。
“想走嗎?”孔庸身邊的一名偏將大槍一橫,擋在林渺的身前冷聲問道。
林渺駐足,冷望了那偏將一眼,淡淡地問道:“這位將軍有何指教?”
“這位乃是廉丹大將軍手下的后勤征丁將軍寅虎,他覺得你小子身子骨不錯,欲征你入伍報效國家,難道你不高興嗎?”孔庸冷冷地笑了笑道。
林渺吃了一驚,頓時明白孔庸的來意,他自然聽說過廉丹派人來宛城征丁去戰(zhàn)赤眉的消息,卻沒到孔庸會借這個機會對付他。
孔庸一直都在找機會對付他,這一點林渺是知道的,只是一來礙于吳漢的面子,二來是怕梁心儀知道真相,一直不敢真?zhèn)€下手,否則,以孔庸的身份,想對付林渺絕不是難事。而此刻孔庸借朝中征兵之機讓人把他送上戰(zhàn)場,若是戰(zhàn)死沙場,梁心儀和吳漢都沒話說,而以征兵為理由將林渺驅(qū)出宛城這是誰也不敢阻止的事,若要阻止便是擾亂軍紀(jì),犯國法,那樣孔庸也就可以明正言順地去對付天和街的一群人了。
“原來是寅虎將軍,真是失敬,林渺這廂有禮了!只是林渺現(xiàn)在還有重要事情待辦,將軍能否讓我先把事情辦完再向?qū)④娯?fù)荊請罪呢?”林渺也不敢太過不給寅虎面子,極為客氣地道。
寅虎微微一怔,不由得望了孔庸一眼,林渺的這番客氣與合情合理的話,使他一時也難沉下臉來,這才想詢問孔庸的意見。
“誰不知道我們的林大少乃是宛城出了名的滑頭,若是這一走,只怕沒人能再找到你的蹤影了。”孔庸揶揄地譏諷道。
林渺心中大怒,他恨不能一把掐死這個孔森的雜種,可是他卻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若是孔庸讓寅虎立刻殺了他,宛城的官府也不敢拿這位前線的將軍如何,何況又有孔森在后撐腰,他死也只是白死了。
“少都統(tǒng)說哪里話,雖然林渺不敢自甘菲薄,卻絕不是言而無信之輩,少都統(tǒng)不知道,你屬下的兒郎也應(yīng)該知道!何況隨寅將軍征討赤眉正是我心中所愿,報效國家匹夫有責(zé)。能得寅將軍所賜機會,我感激都來不及呢!”林渺違心地道,心中卻罵道:“媽的,姓孔的雜種,總有一天小爺定會讓你后悔,居然想讓老子上戰(zhàn)場送死!”
“噢……”寅虎微訝,林渺說的話倒確實中聽,先不管林渺所說的是真是假,僅這份泰然自若的表現(xiàn),也可見此人并不簡單。便是他也很難找出理由來為難林渺,一時之間倒不知是否應(yīng)該繼續(xù)留難對方。
“好,那我給你兩個時辰去辦事,兩個時辰之后你再來見本少都統(tǒng)!”孔庸冷冷一笑,詭秘地道。
林渺心頭一震,幾乎氣得要捏斷孔庸的咽喉:“兩個時辰怎么夠呢……”
“休要啰嗦,少都統(tǒng)給了你兩個時辰已經(jīng)夠給你面子了,別在這里不識抬舉!”孔庸身后的一名家將沉聲不耐煩地喝道。
“孔良,你領(lǐng)三十人跟他去辦事,兩個時辰后帶他來見我,若是他沒來你也不用回來見我了!”孔庸沉聲道。
“是!”孔庸身后的一名家將應(yīng)了聲,瞟了林渺一眼,露出一絲冷漠而殘忍的詭笑。
林渺頓時感到一個頭兩個大,孔庸做得也夠絕,居然讓三十人看著他,如此大的排場也夠嚇人的,同時他也知道再說什么也是不管用了,看來孔庸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對付他了。他也不想再出言相求,只是冷冷地笑了笑道:“多謝少都統(tǒng)如此看得起我,那就請吧!”
孔庸有些訝異林渺的鎮(zhèn)定,不過,話既已出口,自不便再反悔,只是向孔良打了個眼色,淡笑道:“去吧!”
林渺與孔庸相對的對話,已早林渺一步傳到了天和街。
關(guān)于林渺的事,林渺的兄弟們和朋友們比林渺本人還要著急,因此,他們繞近道飛奔至天和街傳出了消息。
林渺一入天和街,便被老包擋住。老包并不怕都統(tǒng)府的家將和官兵,至少在特殊的時候不會害怕。
老包擋路,林渺并不意外,消息早他一步傳入天和街也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為他知道有人看見他與孔庸之間所發(fā)生的事情。
“兄弟,你要去參軍了,做大哥的替你高興,我和幾位兄弟商量了一下,準(zhǔn)備給你弄個餞行宴,設(shè)在西城的城隍廟外!”老包淡笑道,對一切仿佛并不在意。
孔良卻大為驚訝,他不知道老包是怎么這么快知道消息的,而且還早設(shè)了餞行宴,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而那一群相隨的家將不由得也盡皆愕然。
林渺卻會意地笑了笑,道:“有勞大哥了,我尚有些事待辦,你先讓其他人在城隍廟外等我吧,我就來!”旋又回頭對孔良笑道:“諸位也辛苦了,呆會兒便和我同去吧。實不相瞞,像我這等出身之人,如想發(fā)展,最好的去處便是軍營,因為那里認(rèn)的是實力,所以我早有投軍的念頭,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當(dāng)廉大將軍派人來宛城征兵的消息一傳來,我便已作出了決定,是以請眾位不要奇怪,便是少都統(tǒng)不讓我去我都不肯呢!”
說著林渺不由得笑了起來。
孔良諸人不由得恍然,心道:“難怪這老包早準(zhǔn)備好了餞行宴,原來這小子早就想去參軍,看來少都統(tǒng)的擔(dān)心全是多余的,還要派我們這么多兄弟來監(jiān)視,真是多此一舉。”
“既然如此,我們自不客氣,不過,我們還是先隨你去把正事辦好吧?!笨琢家灿樞Φ?。
“好吧!”林渺別過老包笑了笑道。
行不多遠(yuǎn),林渺在一草棚外駐足道:“諸位官爺,先容我出恭再說,如果哪位官爺也要出恭,不妨一起進去,里面反正可容兩三個人!”
孔良眉頭一皺,沉聲道:“林渺,你少想跟我耍什么花樣!”
林渺神色一冷,反問道:“我說孔爺你也太小瞧我林渺了,雖然我林渺上不了臺面,但是在宛城也有數(shù)百兄弟朋友,更是道上混過來的,說話也還算是一言九鼎!”
孔良大怒,欲出言相斥,但卻被身后的另一名家將拉住了,這人自然知道林渺的話也不全假,在宛城的混混之中,林渺還算是小有名氣,尤其是在天和街,這里的人幾乎都支持林渺,若是在這里與林渺鬧起來,說不定他們還會吃虧,盡管他們是都統(tǒng)府的人,可是連孔庸每次入天和街都弄得灰頭土臉,他們又算什么?
“快點!”那拉住孔良的家將冷然道。
“誰身上有草紙?”林渺反問道。
眾官兵和家將愕然,但都搖了搖頭,林渺不由得“哈哈哈”大笑,扭頭便進了茅棚之中。
……
一陣“隆隆……”的屁響之后是好長時間的靜寂,孔良諸人等了很久都沒見林渺出來,不由得微急,喚道:“林渺!”
茅棚之中沒有半點回應(yīng)之聲。
“嘩……”孔良頓感不妙,一腳踹開茅棚的門,沖了進去,可里面哪有林渺的影子?只有幾個大糞桶和一個糞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