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強笑瞇瞇地對著女評委道:“評委老師,我只是來向您討教的,您沒必要轟我走吧?那行,我這人脾氣特倔,您今個要是不告訴我什么是高尚的藝術(shù),我還賴著就不走了?!?/p>
女評委憤怒的看了眼主辦方的工作人員,見對方朝自己搖了搖頭,只得壓下怒火,誰讓自己拿了人家錢,得替人家辦事呢。她硬是擠出笑容道:“藝術(shù)是一種追求,是一種享受。就像這唱歌,能陶冶人的情操,你還有什么疑問么?”
“噢,原來如此?!睆堊訌婞c了點頭追問道:“我覺得追求高尚藝術(shù)這東西是不應該分身份貴賤的吧?好像任何人都有追求的權(quán)利。可您不給人家點評也就算了,為什么一棒子就把人家定論為不配唱歌?您這可是在剝奪人家的自由權(quán)利啊?!?/p>
臺下的選手、看熱鬧的人早就看這毒舌評委不爽的很,只是沒有張子強這么愛管閑事。此話一出,全場人紛紛喝起彩來,掌聲雷動。
張子強則很裝逼的伸手示意眾人安靜,接著道:“評委老師,要不我唱兩句,您給點評點評?”
女評委正愁沒地方報復張子強呢,見對方自己挖了個坑往里面跳,趕忙道:“行啊,你唱吧,我給你仔細點評?!闭f‘仔細’二字時,女評委的語氣明顯加重了許多。
張子強也不介意,只顧著看這女評委的一副苦瓜臉,突發(fā)奇想,拿起麥克風胡亂吼起來:“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停,停,停!你就唱成這樣?我沒辦法給你點評,你的缺點太多了,還不如剛剛那個選手。下一個!”
張子強一聽不樂意了,娘咧,老子這才唱了兩句,剛出來感覺。當下,不滿道:“評委老師,我覺得我唱的不錯啊。要不,您給我們大家唱幾句,讓我們感受一下高尚藝術(shù)?”
“不知死活的東西。既然想丟人,今天我就讓你丟大發(fā)了?!迸u委小聲說了一句,拿起手邊的麥克風唱起了一首柔美的歌曲。與此同時,這情緒一來面部也不由自主的也有了變化,眉毛雙挑,眼睛雙瞪,嘴角上揚,臉上的粉也跟著掉了下來……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直到我們老的哪也去不了,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里的寶……”
張子強一邊聽著,一邊在心里冷笑著:哼,就你這百媚一笑能掉下兩斤粉來,恐怕也就化妝品店的老板肯把你當手心里的寶吧。還TM能想到最浪漫的事?看到你我只能想起最蛋疼的事了。
一首歌唱完,女評委虛榮心上來,不屑的瞥了張子強一眼。
這會兒全場所有人都議論了起來。不得不說,這毒舌評委的歌確實唱的好聽,壓根就不是之前的選手所能比擬的。剩下三名評委也都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看向張子強,好像在說:“這就是高尚的藝術(shù),你能比么?”
可人家張子強根本不在乎,死皮賴臉的拿起麥克風,道:“好聽,評委老師,讓我也再唱一個唄,咱倆飆一下這首歌?!?/p>
主辦方見眼前這男子越來越胡攪蠻纏起來,幾次都差點兒沒壓著火。若不是本著開業(yè)大吉不想鬧事,早就叫人把他拉到?jīng)]人的地方暴打一頓了。他走過去,小聲道:“朋友,你是來鬧事的吧?想鬧我陪你鬧。”
張子強笑笑,故意通過麥克風道:“我沒打算鬧事啊,我就再唱一首,唱完我馬上走!”
“你最好老實點兒,唱完給我滾蛋。”男子說完,轉(zhuǎn)身回到原處。
張子強輕咳一聲,對著調(diào)音臺道:“麻煩把剛剛那個伴奏再放一遍,謝謝。”
女評委聽在耳里,笑在心里。這可是女版的伴奏,你一個男的能唱那么高的音么?后來轉(zhuǎn)念一想,這家伙用什么版的伴奏都一樣,一樣的——難聽!
伴奏響起,張子強閉起眼睛幻想起一份甜蜜的感覺來鋪墊情緒。其實剛剛第一首他壓根就沒好好唱,只是為了氣女評委才故意這樣的。他很清楚一句話:“將對方捧的越高,就會讓對方摔的更狠?!?/p>
自己從小除了練武外,剩下的時間大多是在聽著磁帶練歌。就連是睡覺,也絕不肯取下耳機。更何況自己的母親又是一名音樂老師,遺傳學這東西是確確實是存在的。
“背靠著背坐在地毯上,聽聽音樂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來越溫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微笑,留到以后坐著搖椅慢慢搖……”
歌畢,全場都安靜了下來。就連眾評委也是一臉驚奇的表情,當然,除了女評委。
片刻后,全場人再次爆發(fā)出一份熱烈的掌聲。女評委唱的固然好聽,但也僅局限于好聽而已。但張子強唱同樣一首歌曲,卻能打動眾人的心靈,這就是為什么有人唱歌很傳神的原因。
張子強輕輕將話筒卡到話筒架上,無所謂的聳聳肩,對著女評委道:“不要覺得自己是評委老師就可以對別人肆意評價,這世上比你唱歌強的人多的是?!闭f著,扭頭朝外面走去。每走出幾步,就能聽到身旁的人道上一句:“唱的太好了!”
……
張子強走出去沒多久,突然感覺不對勁,趕忙快步走到一個拐角處停了下來。待有一名個頭中等,身材瘦弱的中年男子出現(xiàn)后過去拍了拍他,道:“從珠寶行出來后你就一直跟著我。說,你到底是誰?”
那中年男子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道:“別誤會,別誤會。我是一個酒吧的老板?!闭f著,中年男子從內(nèi)兜里掏出一張名片,恭恭敬敬地雙手遞給張子強,道:“剛剛我聽到了你唱歌,非常棒?!?/p>
“操,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條子呢?!北疽詾槭侵鬓k方報的警,張子強長吁了口氣,看了看名片,道:“王國忠?我說王老板,您跟著我走這么久,該不會是來找我要簽名的吧?”
“叫老王,叫老王就成。實不相瞞,我們酒吧就缺你這樣的人才,不知道先生有沒有興趣到我酒吧來當駐唱?”
張子強想了想,道:“當駐唱?那么工資問題怎么算?”
中年男子見有機會挖這個年輕人,笑呵呵道:“這個不急,要不,咱們先去酒吧看看?”
反正也沒事,張子強點點頭,跟著王國忠朝酒吧走去。
到了酒吧,張子強站在門前看了看上面用霓虹燈照出的四個大字——祥和酒吧,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跟著走了進去,只見里面的裝潢和設備倒是有模有樣。屋頂?shù)牡鯚羧遣捎脷W式風格,椅子、桌子和DJ臺則是用黑色金屬所制,很有地下?lián)u滾的范兒。至于調(diào)音臺設備,全是從外國進口來的。整間酒吧一共有四張舞臺,方便與歌手與顧客們互動。
此時不過剛剛中午,酒吧還未開業(yè),里面也沒有什么員工。王國忠把張子強領到吧臺,親自取出一瓶伏特加倒給張子強,道:“怎么樣?有興趣么?”
有賺錢的機會沒人愿意錯過,更何況張子強現(xiàn)在急需籌錢給老爺子治病,但他卻不是傻子。自己不是明星,又沒有什么知名度,王國忠根本不可能因為自己唱了一首歌就跟著自己,請自己來當駐唱。
他抿了一口酒,嘖嘖道:“老王,我不喜歡跟別人拐彎抹角。您還是直截了當?shù)母嬖V我請我當駐唱的目的吧?!?/p>
王國忠被張子強這么當面揭穿,立刻不好意思起來,道:“行,那我就實話實說吧。我這酒吧里原先也有過不少歌手,唱歌也都不錯,幾乎夜夜爆滿。但在這條街上還有一家酒吧,和道上的人有來往。因為搶了他們生意,所以他們放言誰敢在我酒吧當駐唱,就廢了誰?!?/p>
“起初我也沒當回事兒,只當是在恐嚇。后來在我這駐唱的幾名歌手,男的全被人挑斷了手腳。至于女的,要么被他們挖到自己酒吧里,要么每天找一群混混在門口等著她們。我不過是一個生意人,抵押了自己的車房,還跟朋友借錢才開了這么一家酒吧。你說他們這么鬧下去,我可怎么活啊。我……”
“等等,老王,你這可有點兒不仗義了。你這不是害哥們被人挑斷手腳么!”張子強打斷道。其實他哪里是害怕道上的人,高興還來不及呢。在張子強看來,有妞泡,有錢賺,有架打才叫人生嘛。之所以這么說,完全是為 了敲一筆,畢竟是王國忠不義在先,倘若自己就那么稀里糊涂的答應了,改天被人陰了一道都找不到人。
“這……這?!蓖鯂液萘撕菪牡溃骸拔页龈邇r請你!咱明人不說暗話,我請你的主要原因是見識了你的身手。你能這么輕松的把那名一米八多的保安打倒,絕不是什么等閑之輩?!?/p>
張子強笑了笑,伸出根手指晃了晃,道:“不不不,咱先不提錢的事。老王,你想過沒有,就算他們奈何不了我,可是如果想影響你這酒吧的生意,那方法太多了。”
見王國忠沒吭聲,張子強繼續(xù)添油加醋道:“如果我是他們,收拾不了駐唱的,我可以收拾服務員,可以收拾保安,甚至可以找?guī)讉€人天天來你這鬧事。什么打顧客,摔酒瓶,這方法簡直太多了?!?/p>
“那,那怎么辦?我又不認識道上的人。況且他們的勢力還很大,難不成真要把酒吧給轉(zhuǎn)讓出去?”王國忠擔心道。張子強說的這些他不是沒有擔心過,但始終還是不忍將自己的酒吧轉(zhuǎn)讓出去。
張子強打了個響指,自吹自擂起來:“哎呀,遇到我,你還真是有福了。你說你命怎么這么好,竟然能找到我?真羨慕你!”
王國忠正在喝酒,聽完這話忍不住噴了出來。此時腦海中就一句話: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他這么不要臉的。
張子強笑瞇瞇道:“這么跟你說吧,我一朋友也是混道上的,勢力只會比對方大,這點兒你放心好了。不過,我朋友已經(jīng)罩了很多酒吧,說實在的不差你這一個?!?/p>
“你的意思是……”王國忠說著,手比劃了一下數(shù)錢的姿勢。
“沒錯!”張子強一口喝完杯中的酒,道:“我今晚就過來唱歌,順便把我那朋友也叫過來,到時候你們兩個談吧?!闭f完,甩了甩額前的劉海,扭頭離開。
看著走遠的張子強,王國忠在心里突然生出一種出了虎穴進了龍?zhí)兜母杏X??稍谶@段開酒吧的日子里,王國忠也是深有體會,酒吧這種娛樂場所并不是誰隨隨便便就能經(jīng)營下去的。沒有靠山,等待的就是關(guān)門轉(zhuǎn)讓,轉(zhuǎn)給有靠山的人來做。
“咳,希望這小子能罩得住吧。”王國忠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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