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獸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智慧,群獸狂攻,無首領(lǐng)之命,死也不退。而人類,只要自身感受到危險,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逃。此時,自身都難以保全,誰還會助人脫險。
對死亡的恐懼,讓季向南也顧不了其他人了,身形轉(zhuǎn)動,甩開與自己交戰(zhàn)的猿群,讓兩名家臣頂上,向季向東被擊飛的方向逃去。
季向東好不容易蘇醒過來,魔猿王的攻擊太強大,失去手臂又令他失血過多,季向東剛給自己止了血,抬頭看到季向南向自己這邊逃來,強撐著喊了聲:“二弟……”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就看到了季向南眸子中的殺意。
季向南根本就沒理會季向東那乞求的眼神,在經(jīng)過季向東身邊時,一槍扎穿了季向東的脖子。若是在平時,他只能仰望哥哥,因為對方的天資遠遠越過自己。自己好不容易修煉到戰(zhàn)師時,哥哥已經(jīng)快突破戰(zhàn)宗了,而等自己修煉到八星戰(zhàn)宗時,哥哥卻輕松地突破了戰(zhàn)王。如無意外,下任家主的位置毫無疑問會落在季向東的身上。
但是現(xiàn)在,季家將重新洗牌,季向東死在魔猿谷,沒有人會懷疑,因為季家的隊伍除了季長峰和他之外全死了。季長峰先逃了,根本不可能知道季向東是怎么死的。一切都很完美,雖然這次季家損失慘重,未能獲得天凰圣蓮,但是至少他季向南獲得了繼承季家家主之位的資格。
……
戰(zhàn)無命一口氣逃出百里之遙,一路上還不忘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秘藥撒出去,將自己的氣息遮掩住,魔猿王想根據(jù)氣息追蹤自己,絕對不可能。他與魔猿王之間的實力相差太大,他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戰(zhàn)無命并沒有就此返回牧野之城,以魔猿谷猿群的力量,季家與鄭家這群追蹤者只怕已如喪家之犬,而窮寇莫追可不是戰(zhàn)無命的理念,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襲敵之短。此時就是痛打落水狗的最好時機。
戰(zhàn)無命向返回牧野之城的唯一一條路靠去。鄭郁夫必須死,這次唯有全滅鄭家人,才能緩解戰(zhàn)家的危機。
……
鄭郁夫逃出魔猿谷時根本未辨方向,一陣狂逃,知道魔猿王不會再追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是向著牧野之城的相反方向跑的。而且周圍有不少強大的氣息正飛速向自己靠近。
鄭郁夫郁悶了,這些氣息明顯是魔獸森林的強大魔獸,雖然暫時還沒發(fā)現(xiàn)四階魔獸的氣息,但是光三階巔峰的氣息就有兩只。
不待被魔獸合圍,鄭郁夫再一次展開逃命之旅。幾十年來,鄭郁夫從沒這么狼狽過,不過這也沒辦法,魔獸可不會和你講道理。天氣將晚,若是再找不到安全的地方休息,到了晚上,只怕情況會更糟糕。
晚霞升起,魔獸森林中的光線極為暗淡,此時鄭郁夫已避過好幾波魔獸的圍堵。畢竟擁有戰(zhàn)王的修為,雖然身心俱疲,傷勢不輕,但他的氣機感應(yīng)依然可以覆蓋方圓百丈,足以讓他有機會逃開魔獸,只是這樣一來,他根本就沒有休息的時間,一直在全力逃命。不知走了多遠,來到一個河谷,筋疲力盡的鄭郁夫意外地看到河谷上游有火光,有人!
鄭郁夫小心地靠近,火光之下,水波蕩漾,一道細小的瀑布自高崖瀉入水潭,高崖上幾塊突出的巖石上下懸空,倒是一個極好的宿營之地。還未走近,他就聞到了一股難以抗拒的肉香,更難得的是,這里竟然感覺不到任何魔獸的氣息。鄭郁夫太餓了,離家之后,一直都是屬下安排食宿,他的乾坤戒中根本就沒食物,一路上被魔獸追得如同喪家之犬,差不多一整天沒吃東西了,身體早已透支,此時只想美美地吃上一頓。一聞到肉香,便忍不住了,不過他還是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并未發(fā)現(xiàn)人跡,不由得十分奇怪。
肯定有人在附近露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烤完東西人卻走了。他看到火堆上那兩只烤得金黃的野兔時,便已等不及主人回來了,先解決肚子問題才說。鄭郁夫拿起就大口吃起來,兔子剛剛烤熟,還撒了不少佐料,口感爽滑無比,三下五除二吃完一只,半飽,四下看了看,主人還沒回來,火架子上另一只都快焦了,幫對方解決一下吧,省得燒焦了浪費,于是又吃了第二只。
人生最爽快的事情莫過于饑餓難忍的時候,有人送來美味可口的大餐,而且還管飽。鄭郁夫現(xiàn)在就是這種感覺,吃飽了,覺得體力也恢復了不少,天馬上就黑了,他不介意在這里休息一晚,明日恢復元氣,便可一口氣返回牧野之城,到時候再回家族調(diào)集高手重返魔猿谷。
鄭郁夫正想著,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不由吸了吸鼻子,鄭郁夫心中美壞了,他竟然在火堆不遠處的巨石后面看到一個散開的行囊,里面有一小壇酒不知為何破開了泥封,散發(fā)出淡淡的清香。
吃飽了,又發(fā)現(xiàn)了酒,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出于謹慎,鄭郁夫小心地嗅了嗅酒香,以他戰(zhàn)王的靈覺,可以肯定這壇酒是無毒的。在這危機四伏的地方,他還是比較小心的,那兩只兔子雖然是在餓極時發(fā)現(xiàn)的,他還是探查了一下,無毒才敢吃下去,這時感覺酒中無毒,哪里會客氣,反正兔子也吃了,酒又何必客氣,一口氣喝了半壇。這酒太夠勁兒了,才喝了一半,就覺得頭有些暈。
“不對!”鄭郁夫大驚,這小壇酒不過兩三斤,以他的酒量,全喝下去也不可能醉,可是現(xiàn)在才喝了半壇就已經(jīng)迷糊了,運起戰(zhàn)氣一查,頓時大驚失色,體內(nèi)空蕩蕩的,一絲戰(zhàn)氣都沒有。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明兔子肉和酒都無毒,自己為什么會有中毒的跡象,急忙自乾坤戒中掏出一堆丹藥,也不管對不對癥,把有解毒功效的丹藥全都挑了出來,就在他準備將丹藥扔入口中時,手中一輕,一道寒光劃過他的手腕,那只拿著丹藥的手掌飛落在數(shù)丈之外。
“啊……”鄭郁夫一聲慘嚎。那刀光太快,而且他體內(nèi)戰(zhàn)氣盡失,逃竄了大半天早已疲憊不堪,哪能躲過這一刀。
一個少年“嘩”一聲自水潭破水而出,濺起的水珠使得潭邊的火光一陣搖晃。
少年手中拿著一柄小刀,十分精致,用來割烤肉十分合適,但是看在鄭郁夫眼里,那刀身上卻泛著寒意。剛才那道刀光便是這把小刀發(fā)出的,戰(zhàn)氣有形有質(zhì),少年竟然是四品戰(zhàn)宗。這種實力放在以前的鄭郁夫眼里,完全是螻蟻,但此時,他戰(zhàn)氣空空,感覺自己像是案上的肥肉。
“你是誰?”鄭郁夫驚怒交加。
“三舅,我是你的外甥啊。”少年淡淡一笑,淡漠中生出一絲陰森,仿佛剛才切斷他手掌的另有其人。
鄭郁夫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不僅因為少年的冷漠,還因為對方說的話,叫自己三舅,聲稱是自己的外甥,太詭異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我素不相識,為何如此對我?”鄭郁夫郁悶了,同時也害怕了。沒有人不怕死,尤其是一直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鄭家三少爺。
“你不認識我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就行。忘了告訴你,世榮表兄就是我殺的?!鄙倌暾菓?zhàn)無命,此時,他正用小刀剔著指甲,有種說不出的陰森。
“啊,是你將我們引至魔猿谷?是你在怡紅院殺死了世榮?你究竟是誰?”鄭郁夫失聲吼道。
“我是你的小外甥戰(zhàn)無命,那天你和表兄去我家時,我剛閉關(guān)出來,沒來得及拜見你,不然你也不會不認識我了?!睉?zhàn)無命笑了,眼神里盡是戲謔之色。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會有戰(zhàn)氣,你不是神魂異常嗎?”
“我怎么就不可能修煉戰(zhàn)氣呢?你看,我都是戰(zhàn)宗了,四星戰(zhàn)宗哦,今年才十七歲呢,我的資質(zhì)十分出色吧。”說話間戰(zhàn)無命將自己的黃色戰(zhàn)氣凝于刀鋒之上,像是在表演一般。
“你真是我的外甥嗎?那你為何要如此對我,我們可是一家人。太好了,舅舅我中毒了,你快看看能不能幫我解毒?!编嵱舴蛘Z氣一變,仿佛遇上了救星一般,完全不提戰(zhàn)無命削斷他手掌之事。
戰(zhàn)無命笑了,淡淡地道:“其實,毒是我下的?!?/p>
鄭郁夫臉色變了,戰(zhàn)無命已然撕破臉,將他留在此地,設(shè)下如此完美的陷阱,看來今天難逃一死。
“能告訴我你是如何下毒的嗎?兔子和酒明明沒有毒?!编嵱舴虿桓市?,他不相信以自己戰(zhàn)王的實力,還分辨不出食物有毒還是無毒。
“舅舅果然夠小心,不錯,那兔子是無毒的,那酒也是無毒的,不過你并不是在這里中毒的,在魔猿谷外你就中毒了,那毒一直潛而不發(fā),只有在喝下這酒之后才會顯現(xiàn),不過已經(jīng)遲了?!?/p>
“不可能!”鄭郁夫臉色大變。
“沒什么不可能,你知道為什么你走到哪兒都那么招魔獸喜歡嗎?呵,因為我在對付千里尋煙獸的時候,在辣椒粉中加了一點兒料,于是你走到哪兒都會刺激那片區(qū)域的魔獸,讓它們發(fā)狂。于是你就跑啊跑,那些粉末逐漸進入你的五臟六腑,不過單單是那些粉末還不能算是毒藥,可是那粉末不能見這種酒。知道為何這酒的香氣如此清淡,卻又如此之烈嗎?”
“你肯定猜不到,這是我研究出來的佳釀,叫青蛇酒?!睉?zhàn)無命不無嘚瑟地笑了笑,頓了頓又道,“青蛇也是一種低階魔獸,毒性不烈,可以入藥,但是蛇性陰寒,可讓烈酒的濃香變淡,卻更加清冽,這種酒可以刺激烈焰花粉,使之產(chǎn)生一種藥力,在短時間內(nèi)中和人體內(nèi)的戰(zhàn)氣。不巧的是,我在陶罐中的辣椒粉中加入了大量的烈焰花粉,正是這種花粉的異香刺激了魔獸。而我,也是跟著這烈焰花粉的香氣找到了你,而后便好酒好肉地招待你,畢竟,這是我和三舅第一次見面,不能太寒酸。”
鄭郁夫望著眼前的少年,心中生出莫名的恐懼,這是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年嗎?步步為營,環(huán)環(huán)相扣,無論是他還是季家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鄭郁夫問:“魔猿谷的天凰圣蓮,也是假的嗎?”
戰(zhàn)無命笑了,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不想回答,因為時間快到了?!?/p>
“小子爾敢!”一聲怒喝自河谷的崖頂傳來,是與鄭郁夫跑散了的鄭家的客卿,一星戰(zhàn)王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