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不舒服的是,卷發(fā)女孩竟挨著他那么近站著,身子幾乎要貼上天海了,正跟天海嘮嘮叨叨地說話,天海則聽著,偶爾說一兩句,他們沒有注意到站在樓梯邊的我。
我要不要過去叫天海?我不敢去。因為他身邊已多了個女孩,我不知道自己這樣過去算什么意思呢?本來是很單純地想找他道歉,然后兩個人和好,現(xiàn)在卻演變成了這樣。
天海他們很快結好賬,然后往樓梯口這邊的大門過來,我不知道該避開還是該繼續(xù)呆在這里做擺設,正在躊躇不定時,他們已經到了身邊。那個卷發(fā)女孩突然指著我對天海道:“為什么她總盯著你看,想不到你的FANs連這里都有喔。”
天海望了我一眼,迅速移開視線,面無表情地道:
“習慣就好?!?/p>
卷發(fā)女孩給了他一拳,笑道:“我不許別的女人看你?!?/p>
天海聳聳肩道:“美美,你最好不要惹事?!?/p>
卷發(fā)女孩乖乖地點點頭。
我望著他們,沒有勇氣再說什么。我甚至不太明白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好比一夜睡起,我已落人了另一個時空。望著天海與另一個女孩從我身邊離去,我的心隱隱作痛。
最大的傷心,莫于過心愛的人擦肩而過卻無視你,何況他身邊還多了個女孩。
天海,我錯了。
我有氣無力地再度爬進包廂時,艷艷已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我苦笑著把她推醒,準備結賬回去。艷艷也看出來我的臉色不對,我只得告訴她剛才遇見天海的事情。
“豈有此理,我們追!”艷艷從沙發(fā)上蹦了起來,估計剛睡了一覺,精力充沛得很。
“追上去有什么用,回去吧,”我疲憊地把錢包扔給她:“如果你還可憐我,就去結賬,然后叫一部出租車?!?/p>
“你怎么沒有一點斗志啊,每次男朋友被別人搶了就束手無策在那里等死,主動點,老妹。”
“你試試。”我惡毒地道。
“我又沒有男朋友,哪有這種機會嘛?!逼G艷訕訕搭著話地出去了。
我們兩個終于叫了部出租車回來,誰知道今天的惡運并沒有完,在校門口下車時,就看見天海那一大幫朋友,以及天海。
看樣子他們是送天海回來的,天海跟他們揮揮手直接進去了。
艷艷興奮地用力掐我的手道:“快追!天海喔!”這是個好主意,我跟艷艷趕緊往校門口沖過去,艷艷扯開大嗓門嚷道:“天海等一下!”
天海轉頭看見我們,見鬼似的撒開丫子狂跑,迅速消失在夜色中。而我們,被那個叫美美的女孩張開手攔在校門口。
美美冷冰冰地道:“你們想干什么?”
艷艷心里早就對她搶天海的事不滿了,這回也不客氣,“我們回學校,你有什么資格攔我們!”
美美驕傲地道:“我才不管你們回哪里,但是你,林絲柳,以后不許再跟天海說話?!?/p>
原來她一直是認識我的,剛才在包廂那里,是故意裝不認識,跟天海議論我來氣我呢。
美美繼續(xù)道:“天海是我的男朋友,再說,你們也不配叫這個名字?!?/p>
這句話如憑空一個炸雷,我虛弱地問:“天海真的是你男朋友嗎?”
艷艷狠狠掐了我一下道:“她的話你也信,天海N年前還是我男朋友呢?!?/p>
美美信以為真,尖聲道:“以前的事怎么算得了數(shù),我現(xiàn)在是他女朋友,他親口跟我說的?!?/p>
這時他們中間的其他三個女孩子圍了上來,道:“美美,少跟她們噦嗦,不然我們現(xiàn)在就給她們點教訓?!?/p>
我本來聽得天海做了美美男朋友,已喪失了斗志,這回見她是要以多欺少的情形,不由激起豪氣——如果那就叫豪氣的話。
“艷艷,這不關你的事,你回宿舍去,我倒要看看她們憑著人多想干什么。”
艷艷悄悄地道:“這些人看樣子是天海朋友的女友呢,如果打起來是不是比較難收場?”
我咬牙切齒:“現(xiàn)在管那么多干什么,真要惹惱了我林絲柳,我連呂天海照樣揍得他認不出教室在哪里?!闭f罷,把校服外套一脫,丟給艷艷道:“幫我拿回去,省得我明天早上晨操時沒得穿?!?/p>
艷艷有些恐懼地看著我道:“一比四,你行嗎?”
我道:“以前不揍陳瑞雪,是因為她畢竟跟我有交情。這幫人素不相識還在我們校門口欺侮人,你覺得不打一架對得起自己嗎?!?/p>
艷艷道:“我叫宿舍的人來幫你?!?/p>
那個高個子女孩冷笑道:“我當然不會放你過去搬救兵,如果真要打,我保證我男朋友絕不動手?!?/p>
這時一個穿藍色襯衫的男生道:“你只要不搶美美的男朋友就行了,我們也不是想打架的人?!?/p>
我滿腹委屈,噙著淚嚷道:“你憑什么說我搶她的男朋友,你哪點看出來我搶了她的?我知道你們是一伙的,想聯(lián)手請便,如果還在這里假仁假義,就可以閉嘴了?!?/p>
襯衫男頓時語塞。
這時高個子女孩已沖過來當胸給了我一拳道:“我只動手?!?/p>
戰(zhàn)局一開,頓時混亂起來,我不知道艷艷,我甚至不知道呂天海,我滿腦子里轉的全是打架兩個字,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拳腳,也不知道自己揍了誰。
耳邊充滿尖叫和喝罵。
最后,我頭上一陣劇痛,什么都不知道了。
當我再度恢復知覺時,身邊一片安靜。離開“戰(zhàn)場”了吧?我吃力地睜開雙眼,四周一片雪白——我莫非又進了醫(yī)院?這是不容置疑的,我的臉上又罩了個氧氣罩,手上又掛了瓶點滴。
艷艷的俏臉湊了過來,驚喜地道:“死丫頭,你終于醒啦,嚇死我咧。”
我確實醒了,只不過全身上下痛得要命,特別是頭,痛得快炸掉啦。而艷艷這丫頭手上也纏了好幾處白紗布,模樣怪搞笑的。
“你不會失憶了吧,喂,認識我不?說句話啊?!逼G艷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緊張地道。
我忍不住笑起來道:“我只記得牛肉面連你那份牛肉都是我的,還有油炸雞翅中,你欠我的?!?/p>
艷艷松了口氣,嗔道:“你倒狡猾,明明你是欠我的,不過看你這樣子,明天估計是出不了院啦,我允許你先欠著好嘍,不過要算利息的?!?/p>
“意思是,現(xiàn)在還是打架的晚上?哎,咱們打贏了沒有?”
“你腦袋上挨了一下就暈過去了,他們以為出人命啦,然后一哄而散。我拼著吃奶的力氣才把你扛到醫(yī)院,唉,你可真重?!?/p>
“看來,是不是該想法子通知一下那幫人說我沒有死,不然他們估計今天晚上就要收拾東西逃命去了。”
“好心腸也不是這樣用的吧?!?/p>
“我是開玩笑的,誰愛管他們,再說要通知也不知道怎么通知嘛,對了,你該打個電話回宿舍,告訴她們我病了,你在醫(yī)院照顧我,不然晚上老師查起房來咱們兩個吃不了兜著走?!?/p>
“啊呀,你不早說?!逼G艷驚叫一聲,趕緊摸出手機來撥號碼。
“你早該想到了吧?!?/p>
“我這不是太擔心你了嘛,噓……智麗啊,柳柳病了,我在醫(yī)院照顧她……哈哈,跟相思病差不多啦……反正死不了……估計明天也要缺課一起幫忙請個假好了……現(xiàn)在在仁梵醫(yī)院……知道知道,回來我會拿醫(yī)院病歷的……什么?……那臭男人再打電話來跟他說柳柳死了……”
艷艷氣呼呼掛斷電話。
我似乎猜到了,問道:“是不是呂天海打電話去宿舍了?”
艷艷道:“很明顯,大約是想問問你死了沒有?!?/p>
我滿嘴的苦澀道:“是啊,我們那么追著他喊,他都不肯回頭,現(xiàn)在巴巴地打電話找我,不是為他的美美探聽傷情是為什么?”
艷艷道:“柳柳,我覺得你為這種男人打架,不值得!”
我咬著唇,輕輕地道:“無論如何,我不后悔,反正是看透他了。”
艷艷道:“不說那個家伙了,對啦,你身上還有多少錢?今天晚上要把住院手續(xù)辦好,醫(yī)生說你明天還要做個頭部CT?!?/p>
我頓時呆了。雖然家里寬裕,但爸爸媽媽每次給的生活費并不多,剛好比能吃飽還多點錢那樣子,住院顯然遠遠不夠。
“柳柳,不然,要告訴你爸爸媽媽嗎?”
“不行?!蔽覌屢侵牢沂且驗榇蚣芏鈽s人院,不哭死也要氣死。
艷艷當然了解我的情況,出主意道:“你就說摔的嘛,咱們去求求醫(yī)生保密。”我仍是不肯,道:“實在沒錢,我大不了不住了?!?/p>
艷艷急了,道:“我去給你借好啦?!?/p>
“你打算上哪借?大家都是學生,能有幾個錢啊。”
艷艷頓時語塞。
“別管了,明天做完CT,沒有事咱們就出院,如果有事,再想辦法,睡吧?!?/p>
艷艷打了呵欠道:“奇怪,你一叫我睡,我就真的想睡了?!?/p>
這時門外突來傳來很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艷艷道:“護士大叔,請進?!蔽叶⒘怂谎鄣溃?/p>
“你干嘛叫人家護士大叔?!逼G艷道:“本來就是大叔啊,不信你等他進來看,我敢賭一份油炸雞翅中?!?/p>
我們正在爭執(zhí),病房門被推開了,進來的人比護士更令我吃驚。
是天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