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她比任何時候都優(yōu)雅,因?yàn)樾闹杏袗邸?/p>
“信其實(shí)是個很善良的人,我和他相處久了,不知不覺地喜歡上了他,可是他仍舊對我一如既往,像妹妹一樣照顧,于是,我急了,多次暗示他……你出現(xiàn)了,你打破了我們之間的這種和諧的關(guān)系,你很成功的讓信注意到你,并且,如愿以償?shù)亟咏怂?,并且迷惑了他……是你,趙小衣!如果沒有你,我想信會慢慢地接受我的,畢竟我們都互相了解,從小一起長大……趙小衣,你為什么要出現(xiàn)?”車蓮蕙的語氣變了。
果然,巫婆就是巫婆,偽裝就要撕開了。
“愛情與友情.親情無關(guān)的,車蓮蕙同學(xué),你還不懂嗎?親情和友情也不可能轉(zhuǎn)換為愛情的。”我毫不客氣地說。
車蓮蕙無力的笑了,然后她盯著我的眼睛問我:“趙小衣,你喜歡信,我看得出來。但是我想問你,你愛他嗎?”
我愣了,反問:“什么叫愛?”
“就是為了他,拋棄一切?!避嚿忁ト远⒅业难劬?。
在她的目光逼視之下,我有點(diǎn)心虛,為他拋棄一切?可能嗎?我最大的愿望是和風(fēng)小衣和爸爸一起幸福地生活……甚至從來沒有想過會和韓斯信在一起。
車蓮蕙收回目光,幽幽地說:“我能。為了信,我可以為他生,為他死,為他放棄一切,只要他能回到我的身邊來?!?/p>
這幾句話像魔咒一樣,帶著誓言,帶著血腥,生或者死,或者擁有的一切……
我震憾了,車蓮蕙不是那種喜歡說笑的人,她說出這句話時,我的眼皮一陣亂跳,為了韓斯信她真的什么事情都會做得出來。
喜歡一個人可以喜歡到如此瘋狂的地步嗎?
比起她的愛來,我的小小地喜歡又算得了什么?
“車蓮蕙?你……”我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語言了。
“趙小衣,如果你沒有我愛韓斯信,請把他還給我吧,我沒有他活不下去,我求求你,好嗎?或者你要什么條件來交換,我都同意,你讓我干什么都可以,你把我關(guān)到黑房子里餓上幾天出氣,或者打我罵我,我都絕不反抗……好不好?”車蓮蕙乞求道。
她卷縮在沙發(fā)里,又瘦又小,可憐巴巴的小臉,我看得心有點(diǎn)疼了,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
“你不要這樣,愛情不是求來的……”我說。
“但我除了求還有什么辦法嗎?還有什么辦法嗎?趙小衣,你教教我……為什么信會離開我?為什么信選擇了你?為什么,這都是為什么?”車蓮蕙說著說著,淚流滿面。
接著她又說:“趙小衣,你是巨蟹座的嗎?”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地問。
“你脖了上總是戴著那條巨蟹吊墜,你知道嗎?信是雙魚座的,他耳朵上的鉑金十字架就是我送給他的幸運(yùn)物,書上說雙魚座和摩羯座是天生一對!我就是摩羯座的,而雙魚與巨蟹是永遠(yuǎn)不配的……”她臉上掛著眼淚。
“是嗎?”難怪他一直不取下來,原來是她送的……
“趙小衣,求求你,把信還給我吧,沒有你,我們會很好很好的……沒有信,我活不下去……”她又開始哭了。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是我傷害了她嗎?我沒有她喜歡信,我又什么資格傷害一下如此喜歡信的人?
信本來就不是我的,我的計劃里根本沒有打算和信在一起,我最大的愿望就是風(fēng)小衣和爸爸一起幸福地生活,信只不過是我拿來做踏腳的一塊石頭而已……
看著如此痛苦的車蓮蕙,我心中升騰出一種罪孽感,我是魔鬼,我不僅是在傷害車蓮蕙,更多的是傷害韓斯信……
“好的,我把韓斯信還給你,希望你能好好去喜歡他,車蓮蕙,你和信本來就是天生的一對!我把他還給你……”我沉重地說。
車蓮蕙驚喜的望著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
這時候,門被推開了。
韓斯信走了進(jìn)來,靠近我,抓住我的右手,憤怒地說:“我又不是某樣商品還推來讓去的?趙小衣,你個混蛋丫頭,下次你再說這樣的話,看我饒不饒得了你!”
他耳朵上的銀色耳環(huán)由于憤怒,左右搖晃著,棕褐色的披肩發(fā)披散著耳后,深遂的眼睛里燃燒著火焰,薄唇緊抿,嘴角邊上帶著怒氣……看起來帥氣又狂放不羈,我的心跳漏跳半拍……
但是,現(xiàn)在是結(jié)局的時候到了,不能再被他的美色所惑了。
我站起來,推開他的手,與他保持一定距離,他來了也好,三個人在場,我把話說清楚了,一了百了。
“韓斯信你進(jìn)門也不懂得敲門,有沒有禮貌?嚇我們一跳,我們正說你呢,你來得正好?!蔽已b作若無其事地樣子說。
車蓮蕙驚呆了,可能沒想到韓斯信會這個時候來,臉上還掛著淚水,吶吶地說:“信,其實(shí)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是我在求她……”
“不是,是我自愿地……我覺得你們倆挺配般的,就像天生的一對!”我不顧韓斯信殺人似的目光,不怕死地說。
“混蛋丫頭,你給我閉嘴!”韓斯信惱怒地警告我。
我嘟嘟嘴,想了想還是乖乖地閉了嘴。
“蕙,從小到大,我一直把你當(dāng)妹妹或者好朋友一樣看待,因?yàn)槲覀兊拈L輩們都是互相排斥的,我不想到了我們這一代手里還是這樣敵對的狀態(tài),所以,我給你很好,給你盡可能的照顧……不曾想?yún)s給你造成了誤解,是我的不對!對不起,請你原諒?!表n斯信面對著車蓮蕙歉疚地說。
韓斯信說這些話時,臉上很誠懇,帶著那種慣有的微笑。
“你說什么?”
徐芝荷停下看電視,回頭問我。
“我的任務(wù)完成了,我要回去和風(fēng)小袖和爸爸一起生活了……”我機(jī)械地重復(fù)了一次我所說的話。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趙家的,整個人像麻木了一樣,好不容易回到我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才恢復(fù)知覺,我下樓去,休息室里只有徐芝荷一個人,趙士利到公司去了。
“可是小衣,這樣也沒有什么不好啊!你不是也喜歡韓斯信那小子嗎?一舉幾得,這樣多好,你說是不是?”徐芝荷在客廳里看電視,她把電視關(guān)了。
“好嗎?我沒有看出來。還有,我也不喜歡韓斯信,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我的計劃而已?!蔽夷灸镜卣f。
“是嗎?”徐芝荷打量我一下,不相信地說:“那你的演技可真是好,可以去拿奧斯卡金像獎了?!?/p>
“你們趕緊制造一場車禍,我要馬上消失,這件事不能遲,遲了你們的沒有好果子吃……”確實(shí),如果我死了,韓斯信說不定還會念及舊情,不會找他們算帳了。
“真的要這么急嗎?”徐芝荷說。
“是的,我剛才已經(jīng)把真相全部告訴了韓斯信……”
“什么?不行!我得趕緊給趙士利打電話……小衣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這種事情能隨便拿出來坦白嗎?完了,韓斯信那小子現(xiàn)在肯定恨你恨到要死!你要?dú)馑缷寢屃??!毙熘ズ赏耆靵y了。
“徐芝荷,你這樣貪圖富貴的人還沒有資格當(dāng)我的媽媽,也沒有資格教訓(xùn)我……”我不屑地說。
“你你你——小衣!你也反了?你跟風(fēng)小袖一樣瞧不起我嗎?我再怎么說也是把你們辛苦生出來的親生媽媽,要怪就怪你的爸爸成天眼里只有武術(shù),對我一點(diǎn)也不關(guān)心……女人活著一輩子,短短幾十年,不是應(yīng)該和愛自己的男人一起生活嗎?你說,我又有什么錯了?”
“收起你那一套吧!趕緊給趙士利打個電話,怎么安排我的后事吧?!蔽译m然知道這是真的,但是還是不能原諒她,我強(qiáng)硬的說。
徐芝荷一把抱住我,淚水都蹭到我的身上來了,“小衣,媽媽的小衣,你不要走好不好?你去跟韓斯信那小子道個歉,我看那小子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只要認(rèn)個錯,說你亂說的,他會原諒你的……好不好?”
“放開!”我冷冷地說。
徐芝荷仍舊抱得緊緊地,不放松。
我一把揪過她的衣領(lǐng),提小雞一樣,提著她扔到沙發(fā)上,然后拍拍我的手:“喜歡韓斯信的那個女生叫車蓮蕙,為了留住韓斯信在她的身邊,她自殺了……韓斯信送她去醫(yī)院了,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同學(xué),有相當(dāng)深厚的感情,估計這幾天你們會看不到韓斯信的身影,趕緊安排我的后事吧……”
“自殺?為韓斯信那小子自殺?現(xiàn)在的女生為什么都這么瘋狂?女兒啊……你不要拋棄媽媽啊……”
“你也自殺給我看看,我就不離開你了?!蔽依淅涞卣f。
徐芝荷打了一個寒顫,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朝我憤恨地咒罵道:“有你這樣給別人當(dāng)女兒的嗎?讓媽媽自殺?虧你說得出口……你太過份了!趙小衣,你個沒良心的,你個白眼狼,白生了你,白疼了你……嗚嗚嗚……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養(yǎng)出你這樣沒心肝的女兒……”
“夠了,有時間哭,不如拿時間去按照我的話辦吧?!笨粗@一切,突然覺得心很累,很累……
或許真該要休息了?
“真的要走?一點(diǎn)也不留戀媽媽?是不是媽媽平時讓你受委屈了,所以你才如此恨媽媽?”徐芝荷不死心地說。
“要走,你以后就當(dāng)我們都死了吧,沒有事請不要來打擾我們生活。風(fēng)小衣,風(fēng)小袖,爸爸三個人永遠(yuǎn)都會幸福地生活……”
聽到這里,徐芝荷低下頭,愧疚地說:“對不起!這些年來,我也時時想起小袖那孩子,只是沒有勇氣去面對她,如果真的要走,小衣,請你替我好好地去照顧小袖……”
“……你真的想過她嗎?我以為你忘了……”
“小袖那孩子愛憎分明,嫉惡如仇,她一直很恨我……我也害怕面對她,請原諒媽媽,媽媽真的沒有勇氣面對她,小衣,你和她們在一起之后,一定代媽媽跟她說對不起,其實(shí)媽媽心里一直都掛念著她。”徐芝荷的眼淚一串接著一串。
我有點(diǎn)不忍心,給她遞過一張紙巾,“別哭了,我會的?!?/p>
徐芝荷抬起頭來,仔細(xì)地端詳我,“小衣!等以后有機(jī)會一定要來看看媽媽,好不好?帶著小袖一起來,好不好?不要忘了媽媽……”
我抬手撫了撫她的額頭,雖然保養(yǎng)得很好,但是細(xì)看之下,還是有皺紋了,她畢竟是我的媽媽,血濃于水……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看著她,我的眼淚也濕潤起來。
“我會的,等過幾年,小衣和小袖都長大了成熟了有成績了,會來看望你的,不要擔(dān)心我們……我們會過得很好的!”
“恩恩,乖……”徐芝荷捧著我的臉,溫柔含笑地說。
這時候,趙士利從大門口陰沉著臉走進(jìn)來,問:“小衣,你們在學(xué)校的事情我都聽光武說了,車家的小姐為韓斯信自殺了……你是真的想好了嗎?”
“是的。”我點(diǎn)頭。
“那好吧,馬上安排演最后一場戲……速度越快越好!”趙士利果斷的說。
我上樓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其實(shí)也沒有什么好帶的,除了在喬治萊特貴族學(xué)校賺得外快之外,幾乎沒有什么屬于我的了。
在樓下,徐芝荷又抱著我痛哭一場。
“媽……媽——別哭,等我們長大了,我們會悄悄地回來看你的,自己好好的生活!小衣不能再陪你了,小衣要去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我們都會好好的。”這是我自從徐芝荷離開我之后第一次喊她媽媽。
徐芝荷哽咽著點(diǎn)頭,又硬塞給我一大疊的錢,我拒絕了,我需要的不是她的錢……
錢能買到一切嗎?不能。
我從小都是渴望得到她的愛……母愛……
心下微微有點(diǎn)失望,為什么你要和爸爸離婚,為什么?。。。。。?/p>
我在趙士利的安排下,坐著趙家專門接送我和趙光武上學(xué)的車,朝車蓮蕙所在的醫(yī)院方向駛?cè)ァ?/p>
我坐在車?yán)?,問司機(jī)大叔:“計劃保險嗎?”
司機(jī)大叔在趙家開了十幾年的車了,是個比較忠實(shí)牢靠,開車技能又不錯的人,對我裝出一個OK的手勢,“路上會經(jīng)過一江大橋,那邊的有欄桿處有個滑坡缺口,我把車故意開進(jìn)江里……我們就順著下游上岸……小衣小姐你就走之后,我就說你被江水沖到下游去了,說你不會游泳,有可能淹死了就OK了……”
我看著我們兩人身上穿好的潛水設(shè)備,不由地感覺好笑,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還有我們這種專門跳江逃跑的人……
“肯定比較驚險刺激有趣……”我笑著說。
“小衣小姐,你近來變得好堅強(qiáng),真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這樣的情況之下還會開玩笑?!彼緳C(jī)大叔說。
“我會越來越堅強(qiáng)的……”我給自己加油。
韓斯信呢?沒有了我,會不會更堅強(qiáng)呢?他知道我死了的時候,對我的恨會不會減輕一點(diǎn)呢?
他恨我,我知道。
他聽說我的話后,散發(fā)出來的寒冷,我能感覺到,那是恨,無言的恨。
還有他的無助,手足無措的動作,和他的自言自語,那是愛,刻骨的愛。
對一個人又愛又恨,是一種多么痛苦的折磨??!
韓斯信,希望我走后,你要更堅強(qiáng),好嗎?
車又行駛了一會兒。
“小衣小姐,前面就快要到了,你準(zhǔn)備好了嗎?”司機(jī)大叔進(jìn)入準(zhǔn)備狀態(tài)。
我檢查了一下潛水設(shè)備,無言的點(diǎn)點(diǎn)頭。
幾分鐘后,一輛藍(lán)色的車從一江大橋橫空飛下……
那一霎間,我好想好想好想韓斯信……
韓斯信,韓斯信,韓斯信,我在呼喚你,我在想你,你知道嗎?從此以后,天涯陌路,永不再見……
一顆淚水,慢慢的從我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