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出版圖書 > 愛國教育 >心懷大志的少年英雄 > 第八章 怕死不革命——謝榮策
第八章 怕死不革命——謝榮策
作者:劉加臨   |  字數(shù):13072  |  更新時間:2015-03-26 16:52:44  |  分類:

愛國教育

賣房子還豆餅錢

謝榮策,1931年生于遼中縣茨榆坨鎮(zhèn)茨榆坨村一個貧苦農民的家庭。這年冬天,東北的遼沈地區(qū)比往年顯得格外寒冷。就連那歡騰跳躍的遼河和靜靜流淌的渾河水,也被嚴寒牢牢地鎖在冰凍的大地上,一動也不動了。在蔣介石不許抵抗的密令下,輕易淪陷在日本帝國主義魔掌中的古城沈陽(時稱奉天)內外,到處是一派恐怖、悲慘的景象。日本鬼子的“轟轟”的大炮聲和“嗒嗒”的機槍聲日夜響個不停。

謝榮策家里很窮,他的童年生活苦極了。爸爸謝有信是位飽經風霜、體弱多病的貧苦農民,嚴重的腰腿疼疾病,使他喪失了勞動能力。五口之家的生活重擔落在媽媽李家然和比謝榮策大6歲的哥哥謝榮謙的肩上。全家老小成年累月的靠著野菜、干菜和米糠充饑。正在發(fā)育成長的謝榮策餓得渾身精瘦,小臉蛋焦黃。剛剛13歲的哥哥謝榮謙為減輕媽媽的負擔,在一個細雨淅瀝的早晨,含淚離開家,給一家地主扛活去了。

謝榮策7歲那年,就開始跟著媽媽下地干活。

媽媽不忍心讓小小年紀的謝榮策跟他們受苦挨餓,就去央求那些地主們發(fā)點“善心”,讓謝榮策去給他們當個小“半拉子”,以求混口飯吃。

那些地主老爺們,聽說謝榮策才7歲,把嘴一撇,冷冷地說:“不行,讓一個能吃不能干的窮小子白吃飯,這個買賣不能干!”

這年夏天,謝榮策的家里一粒糧食也沒有了。爸爸向地主徐大肚子借來十塊豆餅。當時雙方說得明明白白,一年后連本帶利一次還清。可是地主徐大肚子說話不算數(shù),剛剛過了半年,就接二連三地跑到謝榮策家里逼債。

盡管爸爸媽媽好話說了一大車,徐大肚子還是不答應。硬逼著爸爸將一間半破草房賣掉了,用賣房子錢還清了他的十塊豆餅錢才算罷休。不久,謝榮策一家多年用血汗開荒耕耘的二畝沙丘地,又被偽政府以修“國道”為名,強行征用了。從此,謝榮策的一家上無片瓦,下無寸土,生活更加艱難了。

豬被雨淋了,遭到毒打

謝榮策跟著爸爸媽媽,搬到本村一位親戚家寄居。

這個親戚家的周圍,有幾家是富戶,都挺闊氣。和謝榮策一般大的小孩都已經上學。這些富家子弟,明明知道謝榮策家里很窮,他們偏要氣謝榮策,說謝榮策根本就念不起書,就是上學了,學習成績也不能趕上他們。謝榮策聽了很不服氣,就去央求媽媽送他上學。媽媽說:“咱家沒錢,等你爸爸病好了,出去干活,掙幾個錢來,媽媽一定送你上學!”

謝榮策連連點頭。他天天盼望爸爸的病早一天好起來。可是爸爸的病就是不好。謝榮策為了這件事傷心地哭了好幾場。

這年秋天,謝榮策出生才一個月的小妹妹得了重病,因為家里無錢醫(yī)治而死去。媽媽傷心極了。為了生活,媽媽去給一個有錢人家照看一個沒有母乳的嬰兒,每月可以掙上幾塊錢。謝榮策靠著媽媽這點微薄的收入,斷斷續(xù)續(xù)地念了一年書。后來,媽媽被人家解雇了,謝榮策也就再也不能上學去了。這時,已經9歲的謝榮策開始懂得分擔爸爸媽媽的憂愁了。他要給人扛活去。媽媽心疼他,但他堅決要去。

媽媽跑了好多路,總算在十里之外的牤牛屯村,和一家姓趙的地主說好讓謝榮策給他家放豬??墒侵x榮策去了不到半年,因為受不了這家刁狠的地主婆的欺侮打罵,自己偷著跑了回來。

謝榮策11歲那年,他又多了一個小妹妹,家里生活更困難了。謝榮策看到媽媽為了全家生活,每天起五更、爬半夜地干活,心里很難過。一天,他又對媽媽說:“我還是出去干活吧!”

媽媽和爸爸合計了好幾天,才答應。

這回是在西岡子地主趙三摳子家里當小豬倌。這趙三摳子是有名的又摳又狠的土財主。

謝榮策臨走那天,媽媽左叮嚀、右囑咐,告訴謝榮策,在趙三摳子家好好干,千萬別再讓媽媽操心。

謝榮策來到地主趙三摳子家里,每天處處小心,生怕惹東家不滿,讓媽媽為自己著急上火。

一個夏日的傍晚,謝榮策趕著幾頭豬,從地里回來,忽然頭頂上灰暗的天空飄來幾片烏云。不一會兒,電光閃閃,雷聲隆隆,“嘩嘩”地下起雨來。謝榮策有些發(fā)慌,擔心真的把豬澆個好歹,可不好向東家交待。

這時,早已站在大門口的地主趙三摳子,瞪著三楞眼,對謝榮策發(fā)起脾氣來:“小豬倌!你安的是什么心?讓大雨淋壞了我的大肥豬。你不想活了?”

謝榮策只顧忙著圈豬,未加思索地說:“誰知道天要下雨!”

這句話把地主趙三摳子惹翻了:“你敢頂嘴?”說完掄起手中一根木棒子,照著謝榮策打過來。

謝榮策沒有防備,一時躲閃不及,身上、頭上都挨了打。血,鮮紅的血,順著頭頂往下直淌。這時,謝榮策可真急了。他氣憤地同趙三摳子講起理來:“趙東家,你不講理!我讓大雨澆個透心涼,你怎么看不見?”

趙三摳子一聽,氣得暴跳如雷,又要舉起木棒子打來。

這回謝榮策早已有了防備。他在院子里左躲右閃,連跑帶喊。趙三摳子一瘸一拐地追不上。他咋咋呼呼地站在院當心大罵謝榮策。

謝榮策發(fā)怒了。他忘記了媽媽的叮嚀,忘記了家里生活的艱難,猛地一陣小跑朝趙三摳子沖了過去,一頭將趙三摳子撞倒在泥水里。

趙三摳子連連大聲喊叫:“來人哪!來人哪!”

當天夜里,謝榮策逃出了地主趙三摳子大院,借著閃電光亮摸到了家。一進屋,他就撲在媽媽的懷里,委屈地哭了起來:“媽媽,我再也不給趙三摳子放豬去了!”

媽媽渾身顫抖,兩眼閃著淚花,一時不知說啥才好。

走了鬼子,來了白軍

這年秋天,謝榮策的家里再也沒有能力拿出一分錢來租別人家的房子住。全家搬到村外的西山謝家墳一座破房子里,同一位看墳的孤身老漢住在一起。

這天早飯后,謝榮策跟著媽媽在西山坡上挖野菜。媽媽說:“你爸爸的病又重了。家里沒有錢,你還是給地主趙三摳子放豬去吧!”

謝榮策從小就是很懂事的孩子,他對媽媽說:“媽,我去。你趕快去想辦法把爸爸的病治好吧!”

1945年8月15日日本鬼子投降的消息,像長了一對翅膀,很快從沈陽傳到茨榆坨村。受了14年日本鬼子壓迫的窮苦農民,聽說祖國光復了,人人都綻開了喜悅的笑臉。謝榮策的高興勁兒,就甭提了。

這一年,謝榮策已經是個13歲的少年了。

一天,謝榮策向地主趙三摳子家辭了活,一路小跑回到了家。

“媽,我回來了?!?/p>

正在做飯的媽媽,聽到謝榮策的聲音,高興極了,用衣襟把濕漉漉的雙手擦了擦說:“來,過來,讓媽媽看看。”

媽媽溫情地扶著謝榮策的肩膀,不住地上下左右打量著謝榮策。

“媽,哥哥回來沒有?”謝榮策關心地問。

“啊,你哥哥又走啦!”

謝榮策忙問道:“媽,哥哥上哪去了?”

“參加八路軍去了!”

“這是真的?”

“是真的!”

“媽,我也要去!”謝榮策高興地一蹦老高,喊了起來。

1946年的夏天,國民黨反動派在美帝國主義支持下,不顧中國共產.黨實現(xiàn)全國和平的正確主張,違背全國人民的意愿,悍然在全國范圍內發(fā)動了全面的反革命戰(zhàn)爭。白軍(我們稱國民黨的法西斯獨裁統(tǒng)治為“白色恐怖”,稱國民黨統(tǒng)治區(qū)為“白區(qū)”,稱國民黨軍隊為“白軍”;與之相對應,國民黨稱我們武裝反抗國民黨統(tǒng)治的斗爭為“紅色恐怖”,稱根據(jù)地為“紅區(qū)”,我們的軍隊稱“紅軍”)的魔爪也很快伸向了遼中廣大地區(qū)。

謝榮策的家鄉(xiāng)——茨榆坨村又陷入了苦難的深淵。謝榮策只好拿起放牛鞭子,給一家姓張的地主放牛去了。

當選為兒童團團長

1947年的秋天,中國人民解放軍在全國各個戰(zhàn)場上開始了大反攻。

這一年12月18日清晨,謝榮策從西山家里出來,準備回村里上工。當他走進村子時,忽然看見路口旁邊有幾個背著大槍的人在那里站崗。謝榮策收住腳步,小心地站在那里仔細觀看。這時有一個身穿黃布面大棉襖的哨兵向他走來:“老鄉(xiāng),起這么早,上哪兒去呀?”

謝榮策一聽,這個背槍的哨兵管他叫老鄉(xiāng),頓時覺得心里熱乎乎的。他忙說:“我是給地主家放牛的小牛倌。你們是解放軍?”

“你猜對了。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

“解放軍進村了!”“解放軍進村了!”

謝榮策高興極了。他把手中的放牛鞭子往空中一拋,往村子里跑去。不一會領來一大幫小豬倌、小牛倌。

天亮了。太陽升起來了??嚯y的茨榆坨村迎來了黎明的曙光。村頭、街口、茅屋和神奇的西山頂上,都灑滿了金色的陽光。喜笑顏開的窮苦農民都擁到了路口,親親熱熱地將解放軍戰(zhàn)士迎進自己屋里。村子里到處呈現(xiàn)出一派喜氣洋洋的節(jié)日氣氛。

幾天過后,這支大部隊,經過短暫休息,開赴別處。村子里只留下一個武裝地方工作組,領導窮苦人鬧翻身。

工作組組長老鄭非常關心老百姓,貧苦農民都愿意接近他。謝榮策也不再給地主放牛了,天天跑到工作組那里聽老鄭做宣傳、講故事、教唱歌,很快就和工作組同志混熟了。飽受苦難的謝榮策,像一塊海綿一樣地吸收著革命道理,覺得句句都說到窮人的心坎上。

不久,村里成立了兒童團。那些小豬倌、小牛倌都不約而同地推選謝榮策當兒童團團長。

謝榮策當上兒童團團長之后,簡直成了一個大忙人。白天,帶領兒童團團員們站崗放哨;晚上,就睡在農會。夜里遇有緊急情況,不等老鄭同志招呼,一骨碌爬起來,跟著老鄭同志就走。若是夜里沒有什么緊急情況,他就湊到老鄭同志身邊,纏著老鄭講毛主席領導工農鬧革命的故事。

只身入虎穴

茨榆坨村,是遼沈公路線上一個挺大的村鎮(zhèn)。當時,遼中縣城和沈陽都在敵人手中。龜縮在沈陽城內的國民黨軍隊,為以后逃跑找一條退路,一直妄圖用武力打通這條要道。巍然屹立的茨榆坨村,是敵人實現(xiàn)這一愿望的最大障礙。因此,敵人經常派出特務和騎兵,到茨榆坨村一帶進行武裝騷擾和破壞。面對這一斗爭形勢,茨榆坨村農會和貧苦農民,在工作組直接領導下,頑強對抗,寸土不讓。在這一場保衛(wèi)家鄉(xiāng)、保衛(wèi)解放區(qū)的斗爭中,謝榮策率領的兒童團是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

這一天晌午,謝榮策和兒童團團員們正在村頭站崗。忽然,發(fā)現(xiàn)有一個外鄉(xiāng)人在村頭東張西望,形跡十分可疑。

機警的謝榮策手持紅纓槍,將這個人攔住盤問:“你是干什么的?”

“嘿嘿,小兄弟,不干什么。我是來走親戚的?!?/p>

“有路條嗎?”

那個外鄉(xiāng)人故意向謝榮策擠了兩下眼睛,說:“走親戚還要什么路條?”

謝榮策又盯上一句:“到誰家走親戚?”

“到……前街,到……后街。不讓我進村我就回去行不行?”

這個外鄉(xiāng)人,嘴里說回去,可兩條腿就是不挪地方。

謝榮策心里一琢磨:哪有這樣走親戚的,說不定是個國民黨特務探子。他猛然大喝一聲:“不許亂動!”

這時,幾名兒童團團員都跑了過來,一排紅纓槍將這個外鄉(xiāng)人緊緊逼?。骸白?,上農會去!”

當晚,經農會民兵武裝隊隊長老肖審查盤問,這個人原來是國民黨軍諜報隊的一個特務。他今天的任務是到村子里同一個姓郭的潛伏特務聯(lián)系。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剛一露頭就被謝榮策他們逮住了。

在老鄭領導下,一場偵察、捕捉潛伏特務的戰(zhàn)斗打響了。

這天早晨,謝榮策來到兒童團哨卡。兒童團團員們聽說要抓特務,都紛紛議論開來。謝榮策在一旁一言不發(fā),只是細心地聽著大伙議論。過了一會兒,不知是誰,把工作組進村前,國民黨反動派的飛機轟炸村子的事,提了出來。這個話題立刻引起謝榮策的注意。剎那間,一幕悲慘的圖景,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那是1947年深秋的一天晌午,茨榆坨村里響起一陣銅鑼聲。村里的維持會長郭侉子一邊沿街敲鑼,一邊高喊:“解放軍大隊人馬要經過我們村子,村里所有的鐵匠、木匠都要到關帝廟前集合,給解放軍的軍馬掛掌和鋸木頭?!?/p>

貧苦農民們聽說解放軍進了村,都很高興,不一會兒,大廟前擠滿了人群。各行手藝人也都帶著工具來幫助解放軍干活。突然,一架國民黨反動派的飛機飛到茨榆坨上空。這架飛機在村子上空膀子一歪,又是轟炸,又是掃射。霎時,濃煙四起,房屋倒塌,人喊馬叫。古老的關帝廟被炸得翻了個個兒。許多群眾受傷,還有16個人當場被炸死。當時曾經有人看見這個維持會長站在一個高處給敵機打信號。等轟炸過后,當人們從泥土、瓦礫中鉆出來,再來找這個維持會長時,這個家伙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謝榮策想到這兒,立刻返回農會。

老鄭同志聽了謝榮策的匯報,挺高興,說:“這回咱們又想到一塊去了。前幾天有不少群眾也向我說過這件事?,F(xiàn)在最要緊的事是想辦法查出郭侉子搞特務活動的證據(jù)來。如果真能查出他的反革命證據(jù),那就好辦了。”

謝榮策聽后,心中一直琢磨這件事。當天晚上,他連覺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下午4點多鐘,外邊又刮起了小北風。謝榮策根據(jù)老鄭同志的布置,帶上“鐵公雞”手槍,要去執(zhí)行一項特殊任務。正坐在炕沿上的老肖一伸手把謝榮策拽回來說:“給你,穿上我這件大衣。外邊冷,別凍著!”

謝榮策披上大衣,心里熱乎乎的。他笑瞇瞇地望了老肖一眼,說:“肖隊長,我走了?!?/p>

謝榮策今天是要單身闖進郭侉子家偵察,這是個很危險的任務??墒牵x榮策一點也不害怕。

郭侉子是國民黨反動政府統(tǒng)治茨榆坨村時從外地遷來的,在前街開染房。工作組進村后,他關閉了店鋪,天天在村子里亂竄。

謝榮策來到前街郭侉子染房門前一看,店門虛掩著,門前冷冷清清。謝榮策在房子周圍轉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當他返回來剛走到染房前,只聽“吱”地一聲,染房門開了,接著走出一個細高挑的漢子來。謝榮策認出是郭侉子。他急忙向路旁一閃,躲開了。等郭侉子走遠了,謝榮策緊走幾步,將店門輕輕一推,走了進去。

“屋里有人嗎?”謝榮策穿過外屋向屋里喊道。

“別進來,我爹不在家。”

謝榮策仔細一聽,像是小孩的聲音。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右手一挑門簾,抬腿就走進里屋。

屋里沒有大人。只有兩個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坐在炕上。這兩個小孩突然看見一個披著大衣,腰帶上別著大手槍的人進來,都很緊張,誰也沒敢吭聲。

謝榮策警惕地環(huán)視著屋里每個角落,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可疑之處,便坐在炕沿上。

“我認識你,你叫謝榮策?!币粋€小男孩天真地說。

“對,我是謝榮策?!敝x榮策爽快地答道。

待了一會兒,一個小孩好像從謝榮策身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指著謝榮策身上穿的黃大衣說:“謝榮策,你這件黃大氅,沒有俺爹那件好看?!?/p>

謝榮策立刻警惕起來,趕忙湊了過去,帶著試探的口氣對兩個小孩子說。“你說你爹的黃大氅好看,那你拿出來,讓我看看好不?”

兩個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吭聲了。

謝榮策緊緊抓住這一線索不放,又催問道:“在哪擱著呢?”

“在箱子里,不好拿?!?/p>

“我來幫你拿?!敝x榮策說著,跳上了炕,將一個木箱子蓋打開,一伸手將一套黃呢子國民黨軍官服從箱子底下翻了出來,上面還別著少校肩章。這時,謝榮策全明白了。他竭力克制住自己憤怒的情緒,裝著沒有事的樣子,將箱子蓋好。走出郭侉子的家后,他像一支脫弦的箭,飛也似的跑回農會。

老鄭同志聽了謝榮策的匯報,頓時兩道濃眉舒展開來,緊緊握住謝榮策的手,連聲說:“好!好!好!”

老鄭同志當即下令,讓謝榮策和老肖帶人將郭侉子抓來。

老肖和謝榮策帶人走后,老鄭便帶人到郭侉子家中進行了搜查,查到了郭侉子的軍官服、特務證件和特務活動工具。

郭侉子被抓來了。通過審訊,在物證面前,郭侉子只好做了交代。經區(qū)民主政府核準,現(xiàn)行反革命分子、國民黨少校團長郭侉子被處決了。

這一消息傳出后,在敵人的營壘里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紅纓槍對準地主后脊梁

地主宋四壞在日偽時期,仗著一個遠支親戚在村警察署當差的勢力,橫行鄉(xiāng)里,殘酷欺壓剝削貧苦農民。1946年秋天,他向國民黨反動政府告密,使路過茨榆坨村的14名地下工作人員均遭不幸。工作組老鄭同志進村后,他表面上裝著老實的樣子,暗地里卻時刻想變天。當他聽到郭侉子被槍決的消息后嚇得膽顫心驚。這一陣子他夜里經常出來探聽風聲,隱藏財物,妄圖逃避貧苦農民對他的斗爭。他自以為無人知曉,其實兒童團的紅纓槍早就對準了他的后脊梁。

一天深夜,村子里一片漆黑。謝榮策拎著“鐵公雞”手槍又來到地主宋四壞家附近巡邏。忽然從宋四壞院子里射出一縷燈光。謝榮策收住腳步機警地伏在一人來高的墻外察看,影影綽綽地看見地主宋四壞的老婆端著一盞小油燈,宋四壞抱著一個木箱子,慌慌張張地走進東廂房。過了很長時間,宋四壞空著手走了出來,回到上屋。

謝榮策發(fā)現(xiàn)地主宋四壞在搞鬼,氣得他滿腔怒火直往上竄。當時,他真想跳過墻去將這一對老狐貍逮住,但老鄭同志交給他的任務只是監(jiān)視,他沒有采取行動。過了一會兒,聽宋四壞院里沒有什么動靜了,他才急忙跑回農會。

老鄭同志聽了謝榮策的匯報,認為發(fā)動群眾斗爭地主宋四壞的時機已經成熟,當即決定第二天上午召開斗爭大會。

會上,貧苦農民們個個義憤填膺,同地主宋四壞進行了面對面的說理斗爭。當憤怒的人們追問宋四壞隱藏財物的罪行時,他矢口抵賴。這時,謝榮策跑了過來,當場戳穿了宋四壞的鬼把戲。他當即帶領兒童團團員和農民們一道,從地主宋四壞東廂房里起出好多地照、房契、變天賬和許多金銀首飾以及大批糧食。

斗爭勝利了!貧苦農民異口同聲地說:“謝榮策這個兒童團團長真行,是個好樣的!”

我有任務,不能撤走

1948年初春,積雪在陽光照射下,悄悄地開始融化,可是刺骨的小北風還不時吹來。中午剛融化的雪水,早晚又結成了冰疙瘩。人們走在坑坑洼洼結冰的路面上,還是一溜一滑的。

如同這春寒一樣,這一年春天,遼中敵我雙方的斗爭形勢,在全國大好形勢下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波瀾:駐扎在遼中農村的我人民解放軍某部獨立師,奉命開赴前線,盤踞在沈陽西部的國民黨軍一個直屬騎兵團乘機瘋狂向四方臺、后媽虎嶺子、茨榆坨村一帶撲來,形勢急轉直下,萬分緊急。

3月9日這天晚上,老鄭同志從肖寨門村開完會,連夜趕回來向農會干部傳達了區(qū)、縣委領導指示,要求大家提高警惕,做好應變的準備工作。

謝榮策聽老鄭同志傳達后,已意識到自己的家鄉(xiāng)茨榆坨村正面臨可能遭到敵騎兵團襲擊的危險。但他知道大部隊開赴前線正是為了堅決、徹底、干凈、全部地殲滅敵人,只有這樣,才能保衛(wèi)住自己的家鄉(xiāng),迎來全東北、全中國的解放。謝榮策想到這兒,異常鎮(zhèn)靜地對老鄭同志說:“鄭組長,我們兒童團一定會提高警惕。別看我年齡小,到時候,我準能沖上去!”

老鄭同志高興地笑了。

第二天早晨,老鄭同志得到區(qū)里領導緊急通知,要他率領茨榆坨一部分民兵,趁敵人未到達四方臺村前,搶先將那里的一股地主武裝殲滅,然后將收繳的地主槍支,直接送到區(qū)政府所在地——肖寨門村。

老鄭同志臨走前,對老肖和謝榮策說:“我走后,村子里的安全保衛(wèi)工作,你倆要多操點心?!?/p>

老鄭同志又對謝榮策說:“兒童團的工作要多和肖隊長商量,如果遇著什么緊急情況,你一定給我送信去!”

“是!我一定完成任務!”謝榮策學著大部隊的樣子,給老鄭同志行了一個軍禮。

老鄭同志帶著30多個民兵走了。

這天深夜,謝榮策和老肖正在農會屋里擦槍,突然聽見從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一陣槍聲。接著不斷有人來到農會報告,說從沈陽竄出來的那股敵騎兵已經到達四方臺了,正沿著公路向茨榆坨竄來。

謝榮策不由大吃一驚,他急促地問老肖:“鄭組長會不會有危險?”“這很難說,咱們也得做好準備!”“對!”

當夜,謝榮策和老肖分頭把這些消息告訴了農會干部和兒童團團員,讓他們各自做好轉移的準備。

3月11日清晨,天剛蒙蒙亮,突然在茨榆坨村外響起刺耳的槍聲和馬蹄聲,正在農會屋子里待命的謝榮策猛地一驚,對老肖說:“肖隊長,有情況!”說完,拎起“鐵公雞”手槍沖出門外,爬上房頂向村外望去。只見一股敵騎兵隊正向村子猛撲過來。謝榮策剛要從房頂跳下去,發(fā)現(xiàn)有幾名兒童團團員站在他的身后,謝榮策不禁愣住了,對他們說:

“白軍進村了。你們年紀太小,趕快撤走!”

兒童團團員們誰也不肯離開謝榮策。謝榮策見到這種情景,心情十分激動。他對小伙伴們說:“跟我來!”說完,帶頭從房頂上跳了下來,然后他又幫助兒童團團員們一個接著一個地從房頂上跳了下來。他對兒童團團員們說:“聽我命令!你們趕快去給鄉(xiāng)親們送信去!”

“那你呢?”

“我有任務,不能撤走!”謝榮策說完伸手從腰間皮帶上“刷”地抽出“鐵公雞”手槍,機警地趴在農會墻頭,準備抗擊敵人。

就在這工夫,老肖把農會屋里有關信件和重要物品收拾妥當,放在一個安全地方之后,拎著一支大槍從屋里沖了出來。

老肖急促地問謝榮策:“怎么辦?”

謝榮策說:“我聽你的!”

老肖說:“好,咱們趕快掩護農會干部都撤出去?!?/p>

說完,兩人在院內來回飛跑,催促農會干部快走。

老肖對謝榮策說:“榮策,你也趕快走!”

“什么?肖隊長,我不能撤!”謝榮策高聲喊了起來。

老肖也大聲喊道:“這不是撤,是讓你給鄭組長送信去!”

謝榮策將一顆子彈壓進“鐵公雞”手槍的槍膛里,朝著正向農會大院摸來的一個便衣特務開了一槍。

老肖一看敵人已經攻了上來,再不撤走就沖不出去了,急忙喊道?!爸x榮策,你快走!這是鄭組長臨走時留下的命令。來,我掩護你!”

“好,我這就走!”

不幸落入魔爪

謝榮策飛快地沖出村外,來到一座沙岡子旁邊,準備繞道去肖寨門村,給老鄭送信。這時,從北邊宋家梨園子跑出的四個敵人騎兵,正同謝榮策相遇。謝榮策見敵人已經發(fā)現(xiàn)了自己,看來硬沖是沖不出去的,便假裝摔了一跤,順勢趴在土岡子下面,將“鐵公雞”手槍藏在一塊破青石板下邊。

兇惡的敵騎兵跑了過來,罵道:“他媽的,往地里埋什么?起來!”

“起來就起來!”謝榮策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順水推舟地回答。

“你是兒童團團員?”一個敵人跳下馬,用馬鞭指著謝榮策問道。

謝榮策用憤怒的眼光,狠勁兒地瞪了這個敵兵一眼,沒有吭聲。

“快說!不說,老子就崩了你!”另一個敵人端起手中的馬槍,對準謝榮策的胸口說。

謝榮策蔑視地冷冷一笑,用手將敵兵大槍往旁邊一推,不慌不忙地說:“我是學生?!?/p>

“學生?管他媽什么的,帶走!”

四個敵兵忽拉一下子全撲了過來,將謝榮策捆綁起來。謝榮策奮力反抗,但無濟于事。

謝榮策被敵人押進農會大院。他見國民黨騎兵正用槍托狠勁砸著門窗,連屋里的飯鍋、水缸也都被砸壞了。幾名農會干部和土改積極分子,先后被敵人押了進來。

謝榮策看到這種情形,心如刀絞,恨不得一頭沖過去,和敵人拼個死活。但是,自己兒童團團長的身份并沒有暴露,要注意觀察,摸準情況再說,反正絕不能莽撞。他乘敵人不備溜到農會大門口,準備逃走。這時從大門外邊探過來一個大腦殼,接著走進一個人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地主宋四壞。真是冤家路窄,狹路相逢。謝榮策不由仇恨涌上心頭:“宋四壞,你給我滾開!”

地主宋四壞聽后不禁倒退幾步,沒敢吭聲。過了一會兒,他望著正在農會院里為非作歹的敵兵,又壯起了膽子。他像發(fā)了瘋似的向農會大院跑去,用手指著謝榮策,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這小子,就是茨榆坨大名鼎鼎的兒童團團長謝榮策!”

敵人聽到宋四壞的喊叫,一個個像惡狼一樣,齊向謝榮策撲來。

“把那個兒童團團長帶進來,給我打!”敵連長瘋狂地叫嚷著。

幾個敵兵忙亂地將奮力反抗的謝榮策拖進屋里。敵連長命令士兵給謝榮策胳膊上加了一條繩綁,接著就是一陣皮鞭。

謝榮策不顧身上的疼痛,在屋內大罵國民黨軍和地主宋四壞。

敵騎兵隊在茨榆坨村大殺大搶一陣之后,于當天下午,押著謝榮策和一些貧苦農民,慌亂地向敵團部駐地退去。

老鄭同志在肖寨門村聽到茨榆坨被敵人騷擾的消息,十分著急,他不顧昨夜戰(zhàn)斗、行軍的疲勞,兩次化裝進茨榆坨偵察敵情。區(qū)里領導更是關心茨榆坨村的安全,連續(xù)派出幾支武裝小分隊前去營救謝榮策等人,都因敵人在各路口有重兵把守,營救工作沒能成功。

你別拿槍斃嚇唬我

當天夜里,謝榮策被帶到敵騎兵團在四方臺村臨時設置的團部里。

正在屋里同幾個反動鄉(xiāng)紳地主喝酒的敵騎兵團團長尚其悅,忽聽他的傳令兵報告說,從茨榆坨村抓來了兒童團團長謝榮策,不由心中一陣狂喜。他下令:要先制伏這個幾個月來一直同他的騎兵團作對的兒童團團長,然后再設法從謝榮策口中得到他們所需要的軍事情報。

臨時刑訊室里,陰森可怖。狡詐陰險的敵連長正在指揮敵兵拷打謝榮策。

“你給我說,你們的大部隊,現(xiàn)在在哪兒?”

“不知道!”謝榮策堅定地回答。

敵連長拼盡全身力氣,打了好一陣子,毫無所得;氣得他張開干癟的大嘴喊道:“來人,給他上老虎凳,讓這個小窮人頭子嘗嘗硬的。”

幾個敵兵將謝榮策按倒在一個長條木板凳上,然后取來兩根粗繩子,將謝榮策的脖子和雙腿緊緊捆在凳子上。

謝榮策瞪起憤怒的眼睛,大聲痛罵敵人。

“謝榮策,你給我聽著。你們的大部隊上哪去了?”敵連長又喊叫著追問道。

“不知道!不知道……”

“來人,給他加磚頭!”

兩個兇狠的大個子敵兵,從地上拿起幾塊老式青磚,狠勁兒地往謝榮策被牢牢捆在木凳上的雙腿下邊塞,兩塊,三塊……

謝榮策的前額,流下豆大的汗珠,身上有幾處傷口流出的鮮血,滲出破棉襖外面,滴到地上。

“不……知……道!不……知……道!”

“報告,這小子昏過去了?!币粋€小個子敵兵膽怯地報告說。

“把他給我拖下來!”

兩個大個子敵兵,扔下手中的青磚,粗暴地將捆在謝榮策身上的兩道繩子解開,把謝榮策扔在地下。

過了很長時間,謝榮策才漸漸蘇醒過夾。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又一挺身頑強地站立起來。他從嘴里吐出一口血水說:“就是不知道!”

敵連長看從謝榮策口中得不到什么情況,又殺氣騰騰地喊叫起來:“謝榮策,我們的郭團長是你弄死的嗎?”

“是又怎么樣?郭侉子是個大特務,和你們一樣壞,是他給你們飛機打信號,轟炸我們的茨榆坨,炸死了我們村16口人。我們把這個大壞蛋處決了。今天,你能把我怎么樣?”謝榮策慷慨激昂地怒斥敵人。

“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小窮人頭子,到如今嘴還這么硬!來人,給他夾手指頭!看他說不說!”敵連長喊叫著。

敵人從外屋拿來幾根吃飯用的竹筷子,狠狠地夾在謝榮策的十指縫里。

謝榮策已經被折磨得渾身無力,但他仍以頑強的革命意志,怒目圓睜,忍著傷痛,用盡全身力氣反抗著。他用牙咬給他上毒刑的兩個大個子兵,咬不著又用帶傷的腳不住地踹這兩個披著人皮的畜牲。

敵連長又大叫道:“給我用勁兒地夾,看這窮小子嘴還硬不!”

謝榮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不一會兒他臉色變得蒼白,又昏了過去。

墻上的時鐘已指到10點整。

站在旁邊一直未動聲色的敵副官伸了一下懶腰,慢聲慢氣地拖著長聲命令敵連長說:“把他給我拉起來!”

敵副官見謝榮策又蘇醒過來,馬上露出一副兇相,親自上了陣,對謝榮策說:“謝榮策,你到底說是不說?你若是再不說我就槍斃你!”

謝榮策抬起頭,對敵副官答道:“你別拿槍斃嚇唬我!”

“再給我狠狠地打!”敵連長站在一旁氣得臉上青筋直跳,又喊了起來。

皮鞭又像雨點般落在謝榮策身上。

患難與共

天黑了。古老的四方臺村又被漆黑的夜籠罩起來。

被敵人毒刑折磨了一整天的謝榮策,此時此刻正昏昏沉沉地躺在敵人一個臨時牢房里。他遍體鱗傷,多處傷口還滲著鮮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謝榮策又一次戰(zhàn)勝了死亡,蘇醒過來。他慢慢地睜開眼睛,借著懸掛在房梁上的一盞小油燈發(fā)出的微弱光亮,望著這陌生的牢房。他的心猛地激烈跳動起來:這是什么地方?他怒火滿胸,掙扎著,喊叫著,他要沖出這令人窒息的牢房。

牢房外屋住著一個班的敵人,現(xiàn)在趁著黑夜又到外邊殘害百姓去了。兩個哨兵聽著謝榮策的喊叫聲,不耐煩地將頭探進來,不知說些什么,又走開了。

夜深了。忽地一陣冷風從門外鉆了進來。謝榮策一抬頭,發(fā)現(xiàn)白天那個敵副官和敵連長一前一后,晃晃蕩蕩地走進牢房。

敵副官露出一副笑臉,湊到謝榮策跟前說:“謝團長,受苦了吧!小小的年紀,應當放聰明點,干嗎要跟共產.黨走?共產.黨給你什么好處啦?”

“共產.黨、毛主席給我的好處多著哪。我就是要永遠跟著共產.黨走!”

敵副官一看,這一招又失敗了,忙改口說:“好,好,好,謝團長你不要發(fā)脾氣嘛,這個咱們不談。我看你年紀很小,又很能干,我可憐你,只要你今后不再給共產.黨干事,我就立刻放你回家。”

“你別來這一套。我告訴你們,我就是要永遠跟著共產.黨,死也不向你們投降!”謝榮策斬釘截鐵地回答。

夜,黑沉沉的夜。敵人的馬蹄聲又在村內響起。

不大工夫,牢門又被敵人打開了。謝榮策一猛勁站起來,準備要和進來的敵人做新的斗爭。

這時,只見兩個敵人從外面推進一個受傷的人來??礃幼?,這個人傷勢很重,面頰上兩道傷口還在流著血,棉衣被撕破,左腿不能動彈。謝榮策看著,看著,覺得這個人很面熟。他爬了過去,定睛一看,這位難友正是農會武裝隊長老肖。

謝榮策心中不由一陣酸痛:“肖隊長!”

老肖也被抓住,謝榮策十分著急。他知道,老肖家里有兩個未成年的孩子,其中最小的兒子出生才40天。

老肖被推倒在潮濕的地上。忽聽謝榮策喊他的名字,十分驚訝,他拖著被敵人打傷了的左腿,向謝榮策這邊爬了一下,伸出大手,呼喚著:“榮策!”

“肖隊長!”

兩位戰(zhàn)友忘記了周身傷痛,緊緊靠在一起。

第二天,敵人對謝榮策采取了軟招子。在快吃早飯的時候,敵連長和副官又揚揚得意地來到牢房。

謝榮策和老肖聽到開門聲,都機警地坐了起來,看敵人又要耍什么鬼把戲。

“謝團長,一夜可好!”敵副官皮笑肉不笑地說。

謝榮策沒有吭聲。

“謝團長,今天早飯我請客。不知謝團長能否賞光?”

謝榮策一聽這話,大聲說道:“你給我滾開!少來這一套!”

敵連長剛要動武,被敵副官伸手給攔住了。這一對狡猾的狐貍灰溜溜地滾了出去。

不一會兒,房門又被敵哨兵打開了。

“謝榮策,出來!”

謝榮策聽到敵連長的喊聲后,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他激動地對老肖說:“肖隊長,你放心吧!”

老肖連連點頭。

怕死不革命

設在一家地主大院里的敵騎兵團團部,屋子里挨挨擠擠地坐了十幾個敵人軍官。

“請坐,請坐,謝團長!今天我們尚團長想親自和你談談。”

敵副官話音剛落,只見一個矮胖子,從里屋走了出來。這個人就是尚其悅。

敵團長走到謝榮策面前,咧開大嘴,先是一陣狂笑,然后坐在一把木椅子上,說:“好啊,謝團長,我看你這個小孩長的確實不錯。”

謝榮策一雙大眼睛閃著憤怒的光芒,直盯著尚其悅。

敵團長站起來,走到謝榮策跟前,躬著腰對謝榮策說:

“這樣吧,謝團長。我看你挺年輕,又聰明能干,以后你就給我當個勤務兵吧!”

謝榮策一聽這話,騰地站起來,對著尚其悅大聲怒斥道:“你說什么?你這個特務頭子!你這個國民黨反動派的團長當不了多久啦,你們就要垮臺了!我是共產.黨的兒童團團長,等我們大部隊回來抓到你,我們兒童團就要審判你!”

尚其悅的臉色“刷”地變了,惱羞成怒地說:“好厲害的小窮人頭子,你不想活了?”

“為什么不想活?是你們這幫王八蛋不讓我們好好活著?!敝x榮策用盡周身力氣,冷不防對準尚其悅的大肚子就是一腳。

敵團長“哎呀”一聲,雙手捂著肚子大叫:“快,快,快把這個小窮人頭子給我拉出去!”

3月13日的早晨,天陰沉沉的。古老的四方臺村大廟前的空場上,早已排滿了敵人騎兵團的馬隊。大廟的四周,架起了機關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被敵人用皮鞭、馬槍驅趕出來的貧苦農民。村頭、路口都被敵人馬隊堵死了。整個四方臺村一片殺氣騰騰。

敵團長尚其悅今天如臨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全副武裝,騎著一匹白馬來到廟前。

不一會兒,從村子里又走出兩對敵騎兵團的馬隊,左右分開,謝榮策和他的戰(zhàn)友老肖走在大隊人馬中間,緩緩地向刑場走來。

這是謝榮策和老肖兩位革命戰(zhàn)士留在人間的最后一刻了。貧苦農民們眼含熱淚,望著和敵人堅決斗爭、寧死不屈的謝榮策和老肖走了過來。許多婦女哭出了聲。

滿身傷痕的謝榮策神色鎮(zhèn)靜。

老肖在謝榮策的攙扶下,拖著被敵人打傷的左腿吃力地向前移動著。

當謝榮策和老肖來到刑場時,貧苦農民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憤然擁了過來。

敵團長尚其悅一看不好,慌忙指揮士兵用馬鞭、槍托彈壓憤憤不平的群眾。隨后,他騎馬來到謝榮策面前:“怎么樣,謝團長,該服了吧?”

“你放屁!我就是不服。今天,你殺了我,沒啥了不起。我死了,我們的兒童團、農會和解放軍一定會給我們報仇!你這個大壞蛋,你們就要垮臺了!你活命的時間不長了!我們的人民解放軍、工作組一定要打回來的!”謝榮策痛罵敵團長尚其悅。

尚其悅被謝榮策這一番痛罵,氣得掏出手槍對準謝榮策,說:“你不怕死?”

“怕死不革命!怕死就不參加兒童團!”

兇惡的敵人無計可施了。尚其悅一揮馬鞭,跑出老遠下達了罪惡的命令。

謝榮策和老肖像兩尊鋼鐵鑄造的巨人,巍然屹立,怒視著敵人的槍口。

謝榮策面對死亡,泰然自若,不住嘴地痛罵敵人的可恥和卑鄙。

老肖瞪著一雙仇恨的眼睛。

敵人的槍聲響了。

年僅16歲的茨榆坨村兒童團團長謝榮策,被敵人殺害了。

這天正是1948年3月13日。

這個不幸的消息傳到茨榆坨村,貧苦農民和兒童團團員們都流下了眼淚。幾位貧苦老人,冒著生命危險將謝榮策和老肖兩位烈士的遺體運回茨榆坨村,安葬在西山的向陽坡上。

這年11月,茨榆坨村解放了!

1949年的春天,遼中縣人民委員會追認謝榮策為革命烈士。青年團遼中縣委追認謝榮策為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團員。如今,在沈陽市遼中縣茨榆坨村西山向陽坡上,有一座革命烈士陵園。陵園的正中,巍然矗立著一座紀念碑。碑的正面刻著:謝榮策同志千古!

按“鍵盤左鍵←”返回上一章   按“鍵盤右鍵→”進入下一章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