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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防不勝防
作者:龍人   |  字?jǐn)?shù):12069  |  更新時間:2005-03-24 08:57:34  |  分類:

武俠小說

第二十一章 防不勝防

二個時辰之后,離蘇州僅剩三十里路了。

如此狂奔七十多里路,又是扛著一個人,南宮或也已漸漸地有點(diǎn)累了,離子時尚有三個時辰,時間是綽綽有余,南宮或便將阿羚放下,稍稍休息片刻。

阿羚被南宮或扛著這么一路顛奔,似乎比南宮或還累,坐在地上,好半天才喘勻氣息。

她喘息著道:“你真的相信那個塌鼻子的話嗎?”

南宮或道:“無論如何,我得防患于未然,如果南宮世家出了事,而作為少主的我竟不在場,那如何說得過去?此去蘇州城也不過是三十來里路,我們定能在子時之前到達(dá)蘇州,到了蘇州,我先將你留在我的朋友那兒,然后再回家中看看,你看如何?”

阿羚知道他是擔(dān)心同自己一塊兒去南宮世家有危險,所以才將自己送到他朋友那兒,雖然她不愿離開南宮或,但如果在危險時刻自己還在南宮或身邊,便可能會牽累南宮或,“黑無?!北憷昧诉@一點(diǎn),差點(diǎn)廢了南宮或的一只手臂,幸好冒出來一個玉清散人,才退了“黑無?!?。

于是,她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今夜的月亮挺大的,但因為云霧多,所以月光并不亮,朦朦朧朧的。

就在南宮或準(zhǔn)備上路之際,他們二人突然聽到西邊的一條岔道上有急促的馬蹄聲!

是誰,如此黑夜還在急促地趕路?

蹄聲如風(fēng),疾卷過來,把寧靜的黑夜踏得亂作一團(tuán)。

蹄聲在三四十丈時,南宮或聽到一聲大喝:“小子,再跑二里,你定將會毒發(fā)身亡!”

沒有人回答他。

南宮或心中暗道:“看來又是江湖仇殺?!?/p>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只要你交出東西來,我們就放過你!”

“你”字落時,已有一匹白色的駿馬從南宮或與阿羚身邊掠過,帶起了一陣風(fēng)。

馬上伏著一個身著黃色罩衫的人,因為是伏在馬背上,所以看不清面孔。

阿羚心道:“他一定是受了傷,才這樣伏在馬上吧?!?/p>

少頃,更亂的馬蹄聲逼近,六匹勁馬排成一列,如利箭般向這邊射來!

這些人與前面的黃衫客相距不過二十丈。

南宮或突然聽到了利刃劃空之聲!

當(dāng)然,這聲音并不是朝他來的,而是向黃衫客飛射而去,南宮或看到空中拉出了一道銀色的光鏈!

二十幾丈的距離,竟能射出如此疾猛的暗器,著實不簡單!

黃衫客似乎也有些察覺了,迎著利刃劃空之聲反手一揮,他使的是一把單刀,刀的去勢倒拿捏得準(zhǔn),恰恰迎向那縷銀芒!

“當(dāng)”的一聲響,同時,便已聽到追擊之人的縱聲大笑,笑聲就在南宮或的身側(cè)。

然后,又是一聲長長的馬嘶,黃衫客身下之馬已如人一般地立了起來,又轟然倒地!

在馬倒下之前,黃衫客已躍離馬背,飄身落下。

落下之時,他一個踉蹌,顯然是傷得不輕!

后面的六個騎士飛射而上,轉(zhuǎn)瞬間黃衫客已被團(tuán)團(tuán)圍?。?/p>

南宮或不知他們都是什么來頭,更不知他們?yōu)槭裁词伦窔ⅫS衫客,所以也不便如何。他悄悄地把“后羿劍”向后放了一些,低聲對阿羚道:“江湖中人是忌憚別人介入他們的門戶之爭的,你要故作未聽見他們所說的話,未看見他們所做的事?!?/p>

阿羚以更小的聲音道:“恐怕不是門戶之爭吧?他們不是要前面的人交出一件東西來嗎?”

南宮或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再說話。

六位騎士已躍離馬鞍,六匹馬顯然是訓(xùn)練有素,立即跑開,在不遠(yuǎn)處圈作一圈。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連我的‘子母梭’你也敢以刀硬磕?”言語甚是得意,說罷便是一陣狂笑。

南宮或這才明白為什么黃衫客一刀磕向那銀芒,明明已經(jīng)磕中了,為何跨下之馬還會倒地不起,原來是暗器有些古怪,既然稱之為“子母梭”,想必是用力磕擊此暗器之后,便會啟動其中的機(jī)關(guān),從暗器母體上再分射出細(xì)小暗器,不知情之人自是難免為之所傷。

而且,看樣子“子母梭”上還浸有劇毒,否則那匹馬不會那么快便倒地身亡了。

眾騎士圍著黃衫客,卻并不急著動手,大概他們認(rèn)為黃衫客已是甕中之鱉了。

一個蒙面人沉聲道:“你挺不過二刻鐘了,快將東西交出來保一條小命!”

黃衫客終于開口了,大概是因為受了傷的緣故,聲音頗為古怪,嘶嘶作響:“我爹的東西,不是已被搶走了嗎?你們?yōu)楹芜€向我要?”

另一個蒙面人道:“那一本劍譜是假的!瞞得了別人,但別想瞞住我們死殿中人!”

南宮或聽到這兒,不由大吃一驚。

讓他吃驚的不僅是無意中又遇到了死殿中的人,更讓他吃驚的是那黃衫客極有可能是解百木!

這如何不讓南宮或吃驚?

他趕緊四下一張望,看到左側(cè)有一塊巨石,樣子有些猙獰突兀,便低聲對阿羚道:“當(dāng)我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時,你立即隱入巨石底下,明白嗎?”

阿羚有些驚訝地望著他,她不明白為什么南宮或會這么說,看樣子似乎他要出手救人似的,但她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此時,只聽得黃衫客以怪異的聲音道:“我從來就不知道我爹就是柳如風(fēng),更不知他身上有什么劍譜。現(xiàn)在,別說我并不知劍譜在何處,就算我知道,也不可能會告訴你們這些人渣的!”

“人渣?哈哈哈!”一個蒙面人仰天長笑:“說得好!我們很欣賞你在如此情形下,還有膽量對我們說這樣的話!難道你不怕死嗎?”

南宮或聽他們?nèi)绱苏f話,已斷定那黃衫客正是解百木,只是聲音一點(diǎn)也不像了,看那身形,倒像是那種清瘦之人。

當(dāng)下,他便悄悄地從地上拾起幾顆石子,扣在手中。

此時,只聽得解百木平靜地道:“不該怕死的時候,我便不怕了,而現(xiàn)在正是應(yīng)該不怕死的時候,你以死來威脅我,是不可能得到什么結(jié)果的?!?/p>

那個蒼老的聲音道:“小子,你以為死那么簡單嗎?告訴你,我們有三十種方法讓你連死都死得不安份,讓你恨自己為什么要來這個世間走一遭!沒有這點(diǎn)手段,我們還稱什么死殿!”

解百木的聲音仍是很平靜:“動手吧,再不動手,待我毒發(fā)身亡,你們就沒有機(jī)會在我身上試一試你們折騰人的手段了!”

南宮或不由暗道:“老弟,好樣的!不愧是我南宮或的好兄弟,不過這次你是沒有機(jī)會嘗他們折騰人的手段了!”

他認(rèn)準(zhǔn)方位,對阿羚輕聲道:“注意了?!?/p>

阿羚心領(lǐng)神會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南宮或暗運(yùn)內(nèi)力于右臂,然后疾然彈出一顆雞蛋大小的石頭。

石頭在空中飛行時沒有絲毫的聲音,到了三十幾丈開外,突然碎了,迸射開來,“沙”的一聲響,撒在一片灌木叢中!

“死殿”中人立即霍然向那邊望去!

阿羚立即借機(jī)彎著腰向那塊巨石隱去!

待眾人驚駭?shù)乜戳艘魂囎訁s一無所見之后,轉(zhuǎn)過身來,便已看到場中已多了一個人。

這人正是南宮或。

南宮或向解百木看了一眼,道:“兄弟,還能挺多少時間?”

解百木頭發(fā)凌亂,一臉血污,連臉都看不清了,他一見南宮或,立即驚喜地道:“怎么你會在這兒?我,一時還死不了,他們不是說我還可以活一刻鐘嗎?何況我解神醫(yī)的名號也不是白叫的,服下的藥還能助我挨上一段時間?!?/p>

南宮或道:“夠了,這么多時間,我足夠有機(jī)會把他們折騰得忘了自己是姓什么的?!?/p>

二人如此一問一答,似乎全然已忘了身邊還有六個虎視眈眈的人。

一個蒙面人冷喝道:“你也來陪葬嗎?”

南宮或平靜地道:“你第一個死!”

那個聲音顯得極為蒼老的人暴喝:“好猖狂的野小子!”

南宮或看到這人頸上長了一個肉瘤,這么一吼,肉瘤便一陣顫動,面目頗為可憎。

南宮或道:“你是第二個死!”

一個長著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人狂笑道:“還是把第一個死的榮幸讓給‘怒鷹’我吧!”

話音未落,已是“嗆啷”地一聲暴響,一桿長槍如毒蛇般狂吐而出,疾然扎向南宮或前胸!

南宮或的身軀如鬼魅般疾然閃動,竟不可思議地從如急驟之暴雨般的槍影中穿掠而出,閃至“怒鷹”的身后!

未等他轉(zhuǎn)過身來,便已覺得手中的長槍突然一陣奇熱,根本無法把持!

長槍脫手而飛之時,他的后背已被南宮或的劍扎了九個劍孔!

血如泉水般噴涌出來!

南宮或嘆息道:“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人要搶著先死的,也算是難得了?!?/p>

解百木有些吃驚地“啊”了一下,道:“想不到你的武功已精進(jìn)不少!”

南宮或道:“我倒要看一看還有誰爭著做我第二個劍下之鬼!”

沒有人回答他。

但已有一把板斧從他身后襲來,悄無聲息。

能將板斧這樣的粗獷兵器使得無聲無息,那也極不簡單了。

這是一把極為平常的板斧,短木柄上紋理粗糙,凸凹不平,斧面的鋼質(zhì)呈烏黑色,無甚光澤,只是斧刃倒還鋒利,不過,再怎么看,也像是一柄普通的砍柴斧頭。

斧頭來勢不快也不凌厲,但南宮或已感到一種蘊(yùn)藏著詭異變化的威脅和不易揣測的聲勢。

劍鋒眩亮如石火驟映,“當(dāng)”的一聲脆響,“后羿劍”已順勢將斧子挑開,寒芒一溜,眩目無比,反撩而上,直扎那人的左胸部位。

斧刃橫挑!

南宮或已翻掠而起,“后羿劍”寒焰迸射齊揮,像是憑空爆裂了一枚寒冰!

使斧之人挪掠之身法堪稱一流,進(jìn)退攻守頗為從容。

南宮或心中暗道:“怎么這人的武功比前面那使槍者要高明出一截來?”

他冷哼一聲,輕喝:“你便是第二個了!”

“后羿劍”如一條矯捷的銀龍,突然劃出無數(shù)眩目之光弧,光弧中似乎有云霧在浮沉,有風(fēng)雷的響聲在涌動。

然后,光弧凝然聚成一道成形的光鏈,暴射而出,快得仿若掠過蒼穹的流星。

一劍竟似無終無絕,火芒迸射之處,如影隨形!

使斧之人的斧刃起落如風(fēng)中殘云,全然沒有了先前的從容不迫,這怨不得他,因為南宮或的劍已逼得他無法從容了。

寒芒閃眩之須臾間,使斧之人的左臂連同他的半張臉削拋而飛!

血霧隨即彌漫于冷瑟的空氣中,帶著一種微甜的腥味。

南宮或卓然立于風(fēng)中,淡淡地道:“第三個是誰?”

“是你!”說話的是其中一個蒙面人:“我‘掘墳客’多年未替人掘墳,今天便要重操舊業(yè),也不知手生了沒有?!?/p>

他使的是一柄方便鏟。

但他的方便鏟比一般的方便鏟要大的多,一頭之鏟刃如彎月,一頭鏟刃如滿月,寒刃閃幻如夢!

吼喝聲中,“掘墳客”已長身躍出,方便鏟如同狂浪巨濤,夾雜著震耳欲聾的風(fēng)雷之聲直卷南宮或。

如此之渾重兵器,竟被他使得極為輕盈靈動!

南宮或沒有絲毫的猶豫,便猝然斜踏一步,“后羿劍”反削帶掃,其快其疾,恍如電閃電石!

劍鋒一沾方便鏟,便已順勢下劃,扎向握鏟之手。

“掘墳客”的方便鏟暴彈而起,急速飛掄,瞬息之間,呼嘯之聲更是大作,如滾木落坡,交疊洶涌,密集連串地卷向南宮或。

南宮或不退反進(jìn),人如一縷輕煙般在漫天鏟影中穿掠而進(jìn),竟然絲毫不為飛舞的寒刃所傷!

只聽得“錚錚錚”三聲清脆的金鐵交擊之聲后,便見“掘墳客”手中的方便鏟突然悠地飛出!

南宮或已收劍凝神,而“掘墳客”竟也是站著不動,臉上有了驚訝之色,驚訝慢慢地變成一種驚駭,他的眼中也慢慢地有了一種絕望的色彩。

他的頸部先是有了一圈血印,血印越來越粗,然后,便是鮮血狂涌了!

“掘墳客”砰然倒地。

倒地之后,他的頭竟奇跡般地反朝著他的背部!這對于常人來說,根本不可能做到,但對于一個脖子幾乎被切斷了的人來說,就不難了。

六人已倒下了三個,奇怪的是,剩下的三個人既不驚訝,也不害怕,甚至連憤怒都很少,似乎他們已算準(zhǔn)了那三個人是必死無疑一般,并不惋惜。

南宮或心中暗暗地思忖:“為什么他們不一涌而上?像死殿這樣的邪惡之人,自然是不會因為講究江湖規(guī)矩,要光明磊落才不一涌而上的,那么,他們又是為什么呢?”

剩下三人中的那個蒙面人默默地一揮手。

這一次,撲向南宮或的是兩個人。

一個使的是長鞭,另一個使的是軟劍。

軟劍光華驟起,劃空如破帛,速度奇快,空中響起衣袂迎風(fēng)之聲,卷撩向南宮或頸部。

同時長鞭如蛇般卷將而出,運(yùn)至半途,倏而旋繞,“啪”的一聲脆響,已向南宮或的腰直卷而來。

“后羿劍”一聲輕顫之聲響過,已暴射出千百條流曳閃織的光芒,而他的身形已不可思議地曲彈,長鞭從他的腰際掃過,卷破了他的衣衫。

南宮或已不容長鞭再回卷,一道銀虹劃過之處,已有一只頭顱高高拋飛!

但長鞭卻已被南宮或一把抓在手中,然后疾然向后一拉,那人的無頭之軀便向這邊倒了過來,直襲向南宮或的軟劍便插入了這個無頭顱的身軀。

而南宮或已奪下長鞭,反手急揮,長鞭便已緊緊地繞在那人的脖子上。

這種冰涼而窒息的感覺讓那人眼中有了恐懼之色,但這種恐懼轉(zhuǎn)眼間便消失了。

因為,他已死了,死了的人自然不會再感到恐懼了。

南宮或左手用力一抖一拉,那人的脖部便已血肉飛濺,連里邊白森森的喉骨和青紅色的喉管都露了出來。

只留下一個蒙面人了。

但南宮或的心中反而更有不安之感,因為他猜不透對手為什么不利用他攻擊另外兩個人時向他襲擊。事實上,南宮或揮劍砍殺二人時,他已對蒙面人防著一手,但蒙面人并沒有如他預(yù)想的那樣出手。

這很不符合常理。

很不正常的背后,往往就有什么陰謀,而比陰謀更可怕的是南宮或?qū)@個陰謀一無所知,甚至連這個陰謀是真實存在的,還是他的猜測,他都不知道。

蒙面人仰頭望了望天空。

天空除了星星、月亮、烏云之外,自然什么也沒有。

但他為什么在這樣生死關(guān)頭,還有閑情雅致去看天空中的星月?

南宮或沉聲道:“朋友,現(xiàn)在立著的只剩下你一個人,把解藥交給我的朋友,否則你也得倒下!”

蒙面人笑了,他蒙著臉,笑容自然是無法看出來的,但他的眼神卻告訴別人他在笑。

只聽得他道:“你不覺得你這句話說得有些多余嗎?我把解藥給了他,即使你真的會放了我,我也是脫不了一死。何況,我又憑什么要相信你的話?”

南宮或道:“既然你不習(xí)慣讓別人對你客氣一些,那我便只好出手了,要我告訴你一件事實,我可以在你身上扎二百多劍卻仍讓你活著,我不相信那時候你還這么硬朗!”

正待動手之際,蒙面人突然叫道:“慢!”

南宮或以為他改變了主意,便道;“總算你識時務(wù)!”

蒙面人一語不發(fā),就那么靜靜地站著。

南宮或不知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不由有些慍怒地道:“還磨蹭什么?快把解藥交出來!”

蒙面人突然開口了:“誰說我要交出解藥了?”

南宮或不由一愣,沒想到對方竟如一個小雜皮一般胡攪亂纏,出爾反爾!

他冷哼了一聲:“現(xiàn)在你想交出解藥來保你狗命,都已不行了!”

青瑩瑩的光開始閃現(xiàn),那么的快速與犀利,明滅虛幻之間,有如電閃石火,穿射翩飛!

一時之間,連空氣都似乎已被攪得亂了,也稀薄了許多,使人艱于呼吸視聽。

枯草碎石在劍氣中飛舞!

蒙面人并不驚慌,身形暴退之時,“嘩啦啦”地抖出了一桿鏈子槍!

暴喝聲中,流閃于蒙面人四周的盡是一排排一波波的槍浪,虛實莫測又力逾萬鈞地瘋狂點(diǎn)扎穿射!

雙方的兵器相交只是一瞬間的事!

蒙面人的鏈子槍稍稍向后一帶,身軀也順勢急旋,便已左手抖揚(yáng),袖口處激射一溜白色的光芒暴射向南宮或!

南宮或的“后羿劍”劍尖微顫,“嗆”的一聲,已磕開那溜白色的光芒!

那只是一條白色的絲帶!在蒙面人的一揮之下,竟如堅如銳利之器一般!

月光下,那根絲帶剛剛彈飛,蒙面人的鏈子槍已斜撩如狂風(fēng),席卷之處,南宮或吸氣凹胸,猝閃五步——奇怪的是,蒙面人的手臂突然也暴長一截!

南宮或的身形并沒有在鏈子槍攻擊范圍之外!

鏈子槍帶起一陣“咝咝”的破空之聲,快逾閃電地點(diǎn)向南宮或的胸前!

顯然,這個蒙面人的武功比另五人要高出一大截,他的武功已不在“黑白無?!敝?!

南宮或本已用老的身形,竟還能匪夷所思地向后再退一步!

雖然只是小小的一步距離,卻已使蒙面人的鏈子槍功虧一簣!

“后羿劍”劍鋒猝偏橫豎,以快得無法分辨的動作,一擋之后,順勢向一邊一帶,同時腰身一擰,鏈子槍便已從他的身側(cè)扎過!

蒙面人的殺招倒真的不少,他竟于此時猛一弓背,立有三點(diǎn)寒光從他的后領(lǐng)內(nèi)射出,流星曳尾般直奔南宮或!

冷叱聲中,南宮或已倏然往后倒翻!

剎那之間,他的身子竟已橫在空中,似已被定在那兒一般,神奇地略作停滯,待三點(diǎn)寒星自他身下半尺之遠(yuǎn)處“嗖”地越過之后!他的身軀才如棉絮般地飄落!

蒙面人絲毫不氣餒,攻勢更急,鏈子槍以凌異之路線狂掄點(diǎn)扎著!

令人驚異的是那支鏈子槍每次擊出之后,回抽之力強(qiáng)勁絕倫,宛如長鞭回抽一般,發(fā)出如厲鬼泣嘯般的呼嘯聲,變幻莫測,令人防不勝防!

南宮或疾速地射閃騰掃著。

他不能一劍便了斷了對手,因為那樣一來,他就可能無法解開解百木身上的毒了。

同時,他又必須保證一招傷了蒙面人之后,可以攔阻蒙面人可能會采用的自殺措施!這同樣是為了解百木!

也許是因為毒藥已開始漫延開來,解百木已痛彎下腰來,用手捧著自己的腹部!

南宮或不由有些心焦,他不知道解百木能挺多久。

現(xiàn)在,他已陷于一種矛盾之中了,似乎應(yīng)該速戰(zhàn)速決,以解救解百木,可又不能猛沖猛打,把蒙面人的性命給要了,那樣對解百木不利。

所以,南宮或面臨的壓力很大,這是一場他必須要勝,卻必須要勝得有些學(xué)問的拼殺!

如此一來,攻擊的蒙面人便占了一些便宜,而且他好像也明白南宮或的心理,攻擊時竟有些肆無忌憚的味道,那無形卻又完全違背力道運(yùn)行規(guī)律的連串打擊,宛如狂風(fēng)驟雨!

南宮或的身形在翻騰中,驀一挺腰,“后羿劍”青華飛現(xiàn),半旋之間已飛射向蒙面人的咽喉!

當(dāng)然,他并不想一劍便了斷對方的性命,但他相信如此之招式必定會逼得對方去防守,哪怕蒙面人再如何有恃無恐,在這樣的情形下,生命的潛能仍是會使他作出一種本能的反應(yīng)。

果然,蒙面人已暴退一步,身子也疾然倒仰,鏈子槍順勢在胸前橫封!

在鏈子槍將與南宮或的“后羿劍”接觸的那一剎那間,“后羿劍”已放棄了蒙面人的咽喉,卻是順勢下撩,神鬼莫測地閃至蒙面人的右下部,一弦青泛泛的劍刃閃過之后,蒙面人立刻悶哼一聲!

鮮血“嘩”的一下子便從他的右臂處向天上噴射,同時飛揚(yáng)起來的還有他的右臂以及右臂上所握著的鏈子槍!

南宮或并未停手,他的“后羿劍”繼續(xù)電閃而出,每一劍下去,都有一股血箭拋散而出!

每一劍給蒙面人所帶來的痛都是刻骨銘心的,但每一處都不是致命的!

瞬眼間已整整二十四劍!

蒙面人已成了一個血人!他的整個身軀都已赤血淋漓,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浸得透濕!

南宮或這才住手,他相信這樣一來,大概已把蒙面人的氣焰給壓下去了,于是,他輕柔地道:“現(xiàn)在,你該愿意把解藥交出了吧?”

蒙面人的身子因為巨痛,已在不由自主地抽搐,大口大口地吸著冷氣,聽了南宮或的話之后,他強(qiáng)忍著疼痛,艱難地舉起手來,指著使斧之人的尸體,斷斷續(xù)續(xù)地道:“他……他……有……”

南宮或笑了,在使斧之人的身上一陣摸索,竟一無所獲!

無名之火騰然升起,他沉著臉走到蒙面人身邊,一言不發(fā),又是抖出一片光芒!

血肉飛揚(yáng)之處,但見蒙面人身上的好幾處肌肉已不見了,只留下一片赤紅色!

蒙面人的身子已開始發(fā)抖,但他仍然是挺立著,鮮血順著他的身子慢慢地流下,流到干涸的土地上,便不見了。

他究竟有多少鮮血好流?

南宮或沉聲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要解藥!”最后四個字,南宮或是以切齒之聲說的。

蒙面人艱難地道:“掘墳……掘墳……客……”

南宮或便又將“掘墳客”的身子搜了一個遍,仍是一無所獲!

南宮或的臉一下子便鐵青了,他迅速地將另外三個人的身子也找了個遍,結(jié)果仍是如此!

這一次,南宮或什么也沒有說,甚至連身子沒有轉(zhuǎn)過來,便已揮劍出手了。

一只耳朵飛起,一只左臂飛起!然后,長劍將蒙面人的半張臉拉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血肉翻卷,長劍卻絲毫未停,已以極快的速度,在蒙面人的腿上、下腹、胸前進(jìn)出了十幾次!

南宮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已感到他的劍每進(jìn)入一次對方的軀體,便會感覺到自己的體內(nèi)功力增加了一些,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泰!

其實,以前他便已有這種感覺,只不過感覺沒有今日這樣明顯,其原因便在于先前他的劍在對方的軀體停留的時間不長,而今天他的劍卻已數(shù)十次地進(jìn)出對方的軀體!

他不知道這是與他的“后羿劍”有關(guān),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甚至以為自己已嗜殺成性了,所以才會有了這種舒泰之感。

對方幾乎已不成人形了。

鮮血的熱與腥,使南宮或的殺氣大熾,他嘶聲道:“解藥!”

現(xiàn)在,他的模樣便有些可怕了。

蒙面人似乎終于被南宮或震住了,他喘息著道:“我……我……交……”

他的手已不復(fù)存在了,所以根本不可能去掏解藥,于是南宮或的“后羿劍”疾然一抖,便已架在蒙面人的脖子上,然后,南宮或的手便伸進(jìn)對方的懷中去掏解藥。

便在此時,南宮或突然聽到了一聲古怪的笑聲!

而這笑聲,竟然是蒙面人發(fā)出來的!

他已成了如此模樣,怎么還會笑?

但南宮或卻真真切切地聽到了他的笑了。

當(dāng)他驚駭?shù)叵蛎擅嫒送r,蒙面人已緩緩地向后倒去。

他的嘴角有一縷鮮血,顯然,他已嚼舌自盡了。

南宮或有些吃驚地望著砰然倒地后的尸體,他沒有想到在“死殿”這樣的組織中,竟也有如此硬朗之人!

解藥沒有得到。

南宮或向解百木望去時,發(fā)現(xiàn)解百木已痛苦地蜷縮于地,呻吟聲不斷!

南宮或有些失措地道:“兄弟,感覺如何?”

解百木大口大口地吸著冷氣,半天才道:“好不到哪兒,我的五臟大概都……都已經(jīng)……已經(jīng)爛了,像是有……有人在用力地抓……抓捏著我的心!”

南宮或不由大為著急,他急忙喊道:“阿羚!”

解百木的身子似乎一震,有些驚訝地問道:“你……你在叫誰?”

南宮或沒有回答,因為阿羚已經(jīng)應(yīng)聲了,并且向這邊跑了過來。

南宮或急切地道:“阿羚,我這位朋友中了毒,你看一看能不能治好?”

他知道長孫無影與阿羚二人對醫(yī)術(shù)都頗有研究,所以對阿羚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解百木忙道:“我都看不出有……有什么……藥可以來解……解這種毒,這位……這位姑娘能……能行嗎?”

南宮或急切地道:“不行也得試試,再說你那兩下子我還不清楚?永遠(yuǎn)都是半瓶醋,當(dāng)當(dāng)當(dāng)?shù)仨?,真本事卻是沒有,何況治病解毒也一樣是當(dāng)局者迷的,快,說出你傷口在何處?”

解百木竟向后退縮了一些,道:“男……男……女授……受……”

南宮或不由火了,他沒想到解百木這樣玩世不恭的小子今天也這么羞羞答答起來,便一把把他按住,喝道:“要不要我點(diǎn)了你的穴再讓阿羚動手?”

解百木忙道:“不用,不用……傷……傷在腹部?!?/p>

南宮或吃了一驚,心道:“見鬼,傷得這么不是地方?”

阿羚卻已開口道:“我也算是南宮大哥的妹妹了,而你又是南宮大哥的朋友,那么算起來,我們也算是兄妹了,兄妹之間,哪有那么多的繁文瑣節(jié)?”

南宮或不由暗自點(diǎn)頭,心道:“說得多得體,多在理?!?/p>

解百木也無話可說了,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把衣衫撩起。

他的下腹部果然有一條刀傷,但是傷得并不深,更奇怪的是刀傷傷口處并沒有一般中毒的那種腐爛、變色、紅腫現(xiàn)象!

阿羚也驚訝地“咦”了一聲:“莫非這毒真的很古怪?連中毒之狀都與一般的毒迥異,如果真的如此,倒也辣手了?!?/p>

解百木喘著氣道:“我說……我說過了么,連我解神醫(yī)也……”

下邊的話,被南宮或一巴掌拍在他頭上,給拍回去了。

阿羚借著月光察看了一會兒,卻看不出什么來,于是便問道:“你們二位有火嗎?”

南宮或把火絨點(diǎn)著了,也站到解百木前邊來,替阿羚照著,以便了她能將傷口看清楚。

阿羚輕輕地拔著傷口,傷口處又開始滲出血來,阿羚問道:“有沒有什么感覺?”

解百木倒吸著冷氣道:“頭有點(diǎn)暈,四肢的血管似乎有什么蟲子在蠕動,很癢,我……我都想用針去扎了?!?/p>

阿羚驚訝地“咦”了一聲,道:“按你所說的是中毒之癥狀,可為何從傷口處竟看不出來?”

說到這兒,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極小的銀盒來,打開后,便見銀盒中有大大小小的銀針,阿羚揀出了其中最大的一枚,捏在手上,看了看。

解百木大叫起來:“啊,你該不會真的用……用……針來……來扎我的四肢吧?”

阿羚道:“我要用銀針試一試,看看是不是真的中了毒,也許是他們幾個家伙在騙你也不一定?!?/p>

南宮或恍然道:“不錯,不錯,他們定是希望說你已中毒之后,你便不敢用力狂奔了,而事實上你所中的只是普通的刀劍傷?!?/p>

解百木道:“是嗎?”語氣是將信將疑的。

阿羚道:“一試便知了?!?/p>

說罷,她便小心翼翼地尋準(zhǔn)了部位,一針扎了下去。

解百木輕輕地叫了一聲,似乎有一點(diǎn)痛。

南宮或也已低下身去看傷口。

此時,解百木的臉突然變得極為猙獰可怖,他的嘴角已有了一種得意的冷笑,手腕一翻,已有一把寒光四射的短劍赫然在手!

握劍之手高高舉起。

南宮或與阿羚都是俯身在看傷口,誰也沒有注意到解百木的這種變化。

解百木的劍緩緩地刺將下來。

因為他知道如果動作太猛,劍刃劃空之聲必將會引起南宮或的警覺,而這樣慢慢地刺將下來,沒有絲毫聲響,待到了南宮或身邊,再一用力,那時,縱使南宮或武功再高,反應(yīng)再敏捷,也是逃不脫了。

星月也在云后面隱了起來,似乎不愿看到這血腥的一幕。

便在此時,一陣輕風(fēng)吹來,南宮或手中的火絨便被吹滅了。

阿羚一下子便看不清了傷口,于是她便抬起頭來,準(zhǔn)備讓南宮或點(diǎn)上火絨。

于是,她看到了這極為可怖的一幕:解百木獰笑向南宮或揮劍!

劍已走至半途!

阿羚一聲尖叫!

短劍下落的速度大大加快!

不知從哪兒來的力量,阿羚疾然抱著南宮或的雙腳,用力一掀,同時,身子向上一頂!

南宮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阿羚會跟他來這么一手,猝不及防下,身子就向后倒去!

阿羚便已擋在南宮或的身子之上!

解百木的劍已如毒蛇般深深地扎進(jìn)阿羚的后背!

南宮或被阿羚的動作嚇了一跳,但以他現(xiàn)在的武功,任何變故,都可以極快的速度來應(yīng)付!

他還以為是阿羚與他鬧著玩的,所以在即將及地的一剎那間,他的雙腳已夾住阿羚,然后身子陡然旋起,身在空中,一把摟著阿羚的腰,又一個倒旋,然后飄然落地!

南宮或哈哈笑道:“小丫頭,竟然跟我來這一手!”

倏地,他的笑容凝住了。

因為,他突然發(fā)現(xiàn)月光下,阿羚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角已有鮮血滲出。

她的右手正無力地舉起,指著解百木,輕輕地道:“他……他要……殺……你!”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她的身子在南宮或的懷中一顫,一雙眼睛便閉上了。

而此時,南宮或的手已在阿羚的后背摸到了那把劍!

劍身已全部沒入阿羚的體內(nèi),只有劍柄還露在體外!

有一剎那間,南宮或已不會思維了,他的頭腦中一片空白,眼雖然是睜著的,卻什么也看不到。

這怎么可能?他多年的好朋友竟殺了他的另一位朋友?

他的心突然痛得絞作一團(tuán),痛得他幾乎有了欲作嘔的感覺。

無論解百木是為什么來殺他,或者來殺阿羚,這都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不是生死,不是血腥,而是這件事情的離奇,離奇得不可思議。

南宮或是被一陣?yán)袆澘罩曮@醒的。

解百木用的竟是雙劍!

一把劍猛刺在阿羚的后背上,另一把劍便向南宮或攻來!

此時,南宮或才明白過來,這人一定不是真正的解百木!

解百木一向都用的是單手劍,對于這一點(diǎn),南宮或是再清楚不過了。

想通這一點(diǎn)時,南宮或的心中竟有了一種莫名的釋然,無論如何,這個事實,總比真的是解百木向他出手要好一些。

當(dāng)然,他仍是極為憤怒。

利劍劃空,其勢如電。

憤怒已使南宮或不愿說一句話,而要他的劍來說話!

他一聲不吭,反手便是一招“天衣無縫”。

“錚”的一聲響,那人的劍已被彈開!

南宮或根本不給他以變招的機(jī)會,他的身子疾然旋起,“后羿劍”閃幻起無數(shù)的光弧,光弧又再次四射,如滿天的火樹銀光!

天花亂墜!

劍刃在沖射,流飛,彈掣!

無數(shù)道血光拋灑起來,濺了南宮或一頭一臉!

南宮或瘋狂地?fù)]劍。

那人的劍早已被絞得脫手而飛,而后,握劍之手也只剩下半截了。

當(dāng)他全身已完全被鮮血浸透時,南宮或才住了手!

那人沒有死,南宮或根本不可能會給他死的機(jī)會,他的劍已將對方的兩只手都削斷了,而且還用劍將他的牙齒全都攪落了。

現(xiàn)在,那人連自殺都做不到了。

南宮或便不再管他,急忙扶起阿羚!

阿羚雙目緊緊地閉著,后背的血還在“潺潺”地流。

南宮或急忙出指如電,迅速點(diǎn)了她后背的幾處穴道,噴涌的鮮血這才慢慢止住了。

南宮或試了試阿羚的鼻息,已是極為微弱,有如游絲一般。

南宮或忙將雙掌抵于阿羚的后背,將體內(nèi)的真力緩緩注入。

這時,假扮解百木的人竟然弓著腰,低著頭,歪歪斜斜地向南宮或撞來!

南宮或看也不看,反身疾然踢出一腳!

那人的身軀便如斷了線的風(fēng)箏般飛了起來,遠(yuǎn)遠(yuǎn)地在三四丈之外砰然落地!

這一摔,他竟還沒有摔死,掙扎著爬起來后,便想逃走。

一顆盤珠般大小的石子飛射而來,正中他的“環(huán)跳穴”,他立即一下子仆身倒地。

這一次,無論他如何掙扎,是再也無法起身了,只能如泥鰍般在地上翻滾著。

南宮或不再理會他,繼續(xù)一心一意地將功力催進(jìn)阿羚的體內(nèi)。

終于,阿羚的喉頭一陣輕微的響聲之后,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

南宮或不由大喜,輕喚了一聲:“阿羚?”

阿羚自是無法回答他的。

南宮或的真力催動更猛,將阿羚的內(nèi)臟全都護(hù)住。

片刻之后,阿羚輕咳一聲,吐出了一口淤血。

南宮或又輕輕地叫了一聲:“阿羚?!?/p>

阿羚竟應(yīng)了一聲:“南宮……大哥……”

不知為何,南宮或眼中已泛出淚花。

他輕輕地?fù)碇⒘?,道:“阿羚,你,你不會有事吧??/p>

阿羚靜靜地看著他,緩緩地?fù)u了搖頭,低聲道:“把我身……身上的劍……拔……拔下來……”

南宮或根本不敢動手拔劍,因為這么一拔,極可能引得鮮血再次噴涌而出,那時,阿羚便更危險了。

但這把短劍又不可能長久地保留在阿羚的體內(nèi),劍乃冰寒之物,時間久了,勢必會影響血液精氣的運(yùn)行!

這樣的選擇,對南宮或來說,實在是太困難了。

阿羚輕聲地催促道:“快拔……南宮大哥……只要在……拔劍的同時點(diǎn)……點(diǎn)住‘上院’、‘通谷’、‘承滿’三穴……便……便沒有事了。”

眼看著她氣息越來越微弱,南宮或一咬牙,左手握著劍柄,用力向后一拉,同時,右手以驚人之速疾然點(diǎn)了阿羚的“上院”、“通谷”、“承滿”三大穴道。

阿羚的身子一顫。

南宮或的呼吸聲都不由停止了,他緊張地看著阿羚,一顆心提得高高的。

阿羚竟無異常之狀。

南宮或不由欣喜若狂。

但他的笑容很快凝住了,因為他看到阿羚又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巨大的震驚,使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便那么愣愣地看著阿羚。

阿羚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辛酸的笑容,她以輕得幾乎不可聞的聲音道:“南宮大……大哥,愿……原諒我騙……騙了你,我不想……不想連累你……”

說到這兒,她的口中又噴出一大口鮮血!

南宮或明白了,阿羚說讓他點(diǎn)的三大穴道,根本就沒有用,她只不過要讓南宮或放心地拔出短劍來,短劍一拔,她便決無生還的可能了,而這正是她所要達(dá)到的目的。

為了不連累南宮或,她甚至不惜早一些結(jié)束自己年輕的生命。

南宮或被驚呆了,他喃喃地道:“你真傻,你真傻……”

阿羚喘息聲突然急促起來,而伴隨著她的每一聲喘息,都有殷紅的鮮血從她的口中溢出,鮮血已浸透了她的衣衫和她身下的土地。

南宮或急忙又將真力注入阿羚的體內(nèi),企圖挽留住阿羚。

阿羚輕輕地?fù)u了搖頭,斷斷續(xù)續(xù)地道:“沒有……用了,不要再……再將時……時間花在……在我身上了,已近……子時了?!?/p>

南宮或的眼中,已有大滴大滴的淚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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