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衡的眼中爆出一道寒芒,直射在紀(jì)空手的臉上,道:“是的,玄鐵龜?shù)搅四愕氖稚?,也就是我們分手的時候,如果你能從這玄鐵龜中得到你想要的東西,那你就可以踏足江湖,去闖出屬于你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想你的心血多半是白費了?!奔o(jì)空手轉(zhuǎn)動著手中的玄鐵龜,毫無底氣地在心里說道。一想到這三年來與丁衡相處的日子,又難免有些傷心地道:“你真的要走嗎?”
丁衡的臉上雖然不動聲色,但心里卻戀戀不舍,畢竟他們相處了三年時間,雖然平日里沒大沒小,又打又罵,其實他們的感情之深,如同父子,一時之間,也難以割舍。
“其實有了玄鐵龜,你更應(yīng)該留下來幫我,憑我們兩人的頭腦,才有把握將玄鐵龜里的秘密破解?!奔o(jì)空手見丁衡不說話,趕緊找了個不能分手的理由出來,希望能把丁衡留住。
丁衡的眼中似有淚光閃動,深深地凝視著紀(jì)空手,淡淡一笑道:“事已至此,我已不能再對你有所幫助,從今往后,一切就只有靠你自己了。不過我必須告訴你,玄鐵龜能否成功破解,不在于你的智慧,而在于你的機(jī)緣,如果上天注定你不能過平凡的一生,那么它就一定會對你有所眷顧,否則,你最好忘了這三年來發(fā)生的一切事情,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完自己的一生。”
紀(jì)空手聽得他話里透出的一股父愛般的感情,心中好生傷感,哽咽道:“我一定謹(jǐn)記你的教誨。”
丁衡憐愛地看著他將玄鐵龜揣入懷中,叮囑道:“這玄鐵龜事關(guān)重大,千萬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假如你實在無法破解,就將它藏到一個隱密的地方,留待后來人去發(fā)掘,切記切記?!?/p>
紀(jì)空手知道他去意已決,點點頭道:“你我雖無師徒之名,可在我的心中,一直把你當(dāng)作父親與師父看待,能否在你臨走之際,讓我親口叫上一聲?”
“不,你錯了,其實我們是朋友,一對真正的朋友。如果我不是要事纏身,定會留下幫你破解玄鐵龜之謎。可我相信你的機(jī)緣,定能破解玄鐵龜之謎,臻入屬于你的武學(xué)天地?!倍『馕⑽⒁恍?,希望自己的話能夠激起紀(jì)空手的信心。
“謝謝!”紀(jì)空手明白他的意思,真誠地道。
“你不要謝我,我只是做了自己應(yīng)該做的事情。”丁衡拍了拍他的肩頭道:“雖然馬上就要分手了,但我還可以為你再做一件事?!?/p>
紀(jì)空手怔了一怔,剛要說話,卻見丁衡的臉一沉,沖著門外喝道:“江幫主既然到了,何不進(jìn)來一敘?這般鬼鬼祟祟地站在門外偷聽別人的說話,只怕不是一幫之主應(yīng)該有的行徑吧?”
紀(jì)空手莫名心驚間,便聽得門外傳來一聲冷哼道:“天下間能從我手中盜得玄鐵龜,也只有你盜神一一丁衡!
聲落人現(xiàn),便見廟門處閃入一個中年漢子,一身儒衫,身形如鬼魅飄忽,衣衫拂動之中,人已在丁衡面前兩丈處站定。
他的人一出現(xiàn),渾身便透發(fā)出一股殺氣,迅速地在廟殿之中彌漫開來。紀(jì)空手顯然禁受不住這種殺氣的侵襲,呼吸一窒間,直退到墻腳處。
丁衡似乎并不因江天的突然出現(xiàn)而感到心驚,在他看來,該來的終究要來,與其遲來,倒不如早來,將這段恩怨了結(jié),自己也可輕松回巴蜀交差。
“從你的手上盜走東西并不難,也用不著什么高明的手段。江幫主這么說,似乎有抬高自己的意思?!倍『馑剖怯幸庀爰づ?,是以出口便是損人之詞,詞鋒甚是犀利。
江天的眉間陡生一股怒意,冷笑道:“你不用把自己看得太高了,雖有盜神之名,但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賊,我江天單槍匹馬就可將你拿下!”
丁衡“哦”了一聲,臉上似有不屑道:“你想以多欺少也不成呀!因為你只能一個人來,畢竟玄鐵龜?shù)拿孛荜P(guān)系重大,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江幫主,我說的對嗎?”
丁衡有恃無恐的樣子的確讓江天有幾分顧忌,他雖然對自己的武功十分自信,但盜神之名久傳天下,看樣子也并非浪得虛名之徒,他不得不提醒自己,不可大意。
“玄鐵龜乃我漕幫不傳之秘,歷來只有本幫幫主可以知道,你又是從何得來的消息?”江天心里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是以忍不住開口問道。
丁衡笑了笑,忽地?fù)P起手來,五指張開,在眼前晃了一晃。
江天微一沉吟,臉色陡然一變,驚道:“你說的難道是五……”
就在這時,丁衡出手了,人如一道閃電撲向江天。
江天心中大駭,全身如箭矢標(biāo)射般向后急退,迅如閃電間,他的脊背撞在了身后的一堵墻上。江天卻借著這一撞之力,身形彈起,如一只大鳥般從丁衡的頭頂掠過。
“鏘……”人在空中之時,他終于贏得了拔劍的機(jī)會,劍鋒一振之下,猶如萬道寒芒撲天而下,罩向丁衡周身的每一道要穴上。
“轟……”在刻不容緩之際,丁衡的手徒然切入江天的劍芒之中,一拍之下,江天只覺手臂一沉,一股大力如電流般透劍而來,幾欲讓己劍脫手而去。
江天錯步一退,為之駭然,似乎沒有想到丁衡不僅招術(shù)精妙,而且內(nèi)力也在自己之上。忽然他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一個錯誤,他不該孤身一人前來。
“轟……轟……”劍掌在瞬息之間交錯幾次,刮起一股莫名的氣流,橫掃虛空。丁衡的掌影翻飛間,一一化去了江天這一輪凌厲的攻勢。
他的每一掌發(fā)出,似乎都帶出一股強(qiáng)大的勁氣,如漩渦般具有內(nèi)吸的功能。初次兩人以快打快,身影進(jìn)退之間,足可讓觀者眼花繚亂,十招之后,江天只覺得劍上仿佛被一股綿力粘住,出手已不能快似先前。
他是身不由己,而丁衡似是有意為之,仿佛是在刻意演練這“妙手三招”的妙處所在。紀(jì)空手人在墻角,雖然感到勁氣如利刃般割入肌膚,卻睜大眼睛,仔細(xì)地觀摩著丁衡的每一次出手,每一招應(yīng)變,臉上不自禁地露出一絲喜色。
他驚奇地發(fā)現(xiàn),丁衡與江天相搏以來,但所用的招式始終是妙手三招。而且他每一次出手,根本不拘泥于固有的形式,信手拈來,皆成變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占盡上風(fēng)。
直到這時,紀(jì)空手才明白,自己一直認(rèn)為毫無用處的妙手三招,一旦實戰(zhàn),竟然有諸般奇效。
他頓有所悟。
突然間一聲暴喝,江天身形一扭,如一條毒蛇般脫開丁衡掌力的控制,向窗外飛撲而去。
“想走?沒那么容易!”丁衡冷哼一聲,雙手一錯,猶如從高山疾撲而下的惡鷹,照準(zhǔn)江天的后背抓去。
“?!苯斓娜丝煲咏翱谥畷r,突然手臂一振,劍尖點在了窗欞上,迅即彎成弓弦一般,然后他借這一彈之力,倒翻半空,人已反在丁衡之后。
“呀……”紀(jì)空手顯然也看到了其中的兇險,情不自禁地驚叫起來。
但是丁衡處亂不驚,即使是劍鋒逼入他一尺范圍時,他的身體爆發(fā)出一股無匹的活力,硬生生地橫移了三尺。這一變化不僅讓紀(jì)空手看得目瞪口呆,就連江天也為之震撼,他只感到自己的眼睛一花,丁衡的身體就從一個空間橫移到了另一個空間,致使自己這驚人的一劍刺入了虛空。
江天的心仿佛墜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淵……
戰(zhàn)局已經(jīng)非常的明朗,完全已被丁衡占據(jù)了主動,但讓江天感到詫異的是,丁衡明明可以以空手奪白刃的功夫迫使自己棄劍,但他卻并沒有這樣做。
無意之中,江天看到了躲在墻角的紀(jì)空手,當(dāng)他捕捉到紀(jì)空手眼中那絲驚喜的神情時,頓有所悟。
“嘿……”江天冷哼一聲,對著丁衡飄忽不定的身影連刺七劍,每一劍刺出,劍未至殺氣已破空而來,劍氣如潮水般彌漫了整個空間。
丁衡不敢大意,在劍氣迫來的同時,他的身形開始移動,踏著一種非常怪異的步法,瞻之在前,忽而在后,正好與江天的劍勢構(gòu)成了一個相對的節(jié)奏。只是他的步法明顯要快上半拍,使得他總能在劍鋒掠至的剎那避過。
七劍一過,江天暴喝一聲,手中的長劍突然加速,以旋轉(zhuǎn)的形式在自己身前連劃數(shù)道圓圈,氣旋隨之而涌,同時他的身形以電芒之速向后滑退。
丁衡一時之間也莫名其妙,似乎沒有料到江天這一招的真正用意,可是當(dāng)他看到江天滑退的方向時,不由大吃一驚。
“你……”丁衡怒意橫生,沒有想到堂堂漕幫之主竟然會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少年下手!江天也不想這么做,但他已經(jīng)沒有更好的辦法,他已看出丁衡很在意那少年,只有將那少年擒住,借機(jī)要挾,他才有希望帶著玄鐵龜離開此地。
所以他沒有猶豫,先以七劍引開丁衡的注意,然后再用劍氣阻緩丁衡的來勢,最后才倏然出手抓向紀(jì)空手!
“呼……”紀(jì)空手的人本來縮于墻角處,眼見江天的大手抓來之際,他的腳疾抬而出,身形竟然斜移了一尺左右。
他毫無內(nèi)力,只是像常人一般踱步,但在有意無意之間,正好使上了見空步的步法,與江天的大手擦身而過。
這似乎是一種巧合,但對紀(jì)空手來說,這些步法不知習(xí)練了多少遍,純熟到了不用思考的地步。當(dāng)江天抓來的時候,他完全是出于本能,自然而然地便踏出了見空步的步法。